第58章 卖女
焦老二过来的时候，焦娇躲在哥哥的身后，生怕坏二叔再次欺负自己。
沈静淑表情淡淡的，想知道叫老二打什么主意。
“季老夫人，我想，我想…”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队伍里其他人已经排着队等村子里的人打水，一手交钱一手交水。
村子里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
瓦片村逃荒的时候是有带水桶，但流放的犯人空身人从来没想过还要囤水桶盛水，又斥了“巨资”从村里花钱买水桶装水。
村民们送水的时候那表情就像是看到财神爷，亲切的很。
“焦老二，你若是不说还请让开，我们家要打水了。”
季家打水的是季忠孝和季忠文季忠武，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季子安亲自出马。
焦老二涨红着一张脸，将一个比焦娇高些的小女娃推过来。
“我，我家没钱了，我想…”
“你是想卖女儿？”
逃荒路上卖儿卖女很常见。
原以为焦老二是个心疼孩子的没想到重男轻女如此严重，儿子是宝，女儿是草，现如今仅仅因为半两银子一桶水就把女儿卖了。
其他犯人也用复杂的眼神鄙夷望着他，他面皮更是红的彻底，脖子到耳根全都红透了，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滑稽可笑。
“我实在没办法，为了孩子我家的银钱全都没了，我相信你是好人，你放心以后我有钱一定把孩子赎回去。”
沈静淑冷嗤，平白无故发一张好人卡给她，这小丫头啥都不能干，自己买回去供着当祖宗吗？
周翠萍也瞧不起这样的人，自己家虽不待见女娃，但还没到卖闺女的地方，焦老二这个糊涂蛋，闺女养大了以后好换嫁妆啊，现在正是吃粮食的时候，谁家傻子愿意买。
她幸灾乐祸给焦老二出主意。
“我觉得你也不用卖给我二弟妹，村子里你直接卖过去给人家当童养媳，水也有了，说不定还能给你钱呢，要不要帮你问问？”
杀人诛心这个大嫂是会的。
焦老二的妻子也没想到丈夫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流放犯人越发鄙夷焦老二，对他指指点点。
“不买就不买，你羞辱人干什么。”
焦老二瞪一眼周翠萍，拽着女儿离开，远远的能看到夫妻俩发生争执，焦老二还推了一把妻子，对于这样的人，沈静淑不耻与他说话。
其他人也觉得焦老二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村子里的人听说有人要卖闺女，好奇问闺女多大。
得知是一个小黄毛丫头，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么小正是费粮食的时候，活也干不了多少，如果年纪大点的，长得俊屁股翘的兴许能收留一下。
“行了，行了，赶紧排队打水，打完了就没了啊！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老何等人对焦老二卖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现在在想法子以后怎样搞钱，这么一番折腾，这帮犯人手里肯定没多少钱，以后的油水没了。
村里人愣是不让外人进村，怕发生抢水的事。
接到的水从旁边来一个小门递出来。
瓦片村的付完钱接了水速速离开，轮到下一户。
难得的水透着光，映着他们苦涩的脸，想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又想到花那么多钱要省着点喝。
“你们这水怎么还有点苦啊！这水底下还有沙土。”
有人喝了一口水，不高兴皱眉。
“知足吧，有水喝还挑，我们村的水都这样，你自己看。”
声音从篱笆墙传来。
接下来有其他人家的水接到也凑上前一看，果然是有沙石，不是这些村民故意的。
哎，现在行情也的确是有水就不能挑剔的地步。
花那么多钱换来的是这样的水，大家心里不舒服也只能憋着。
很快，轮到季家人。
季家也花钱买了村里的水桶，另外多交好几百文钱，那些罐子算是半卖半送也装的满满当当。
水桶估计是用时间太久，周围结了厚厚的一层青苔，滑溜溜的。
季忠武刚准备抬起扁担，扁担没有平衡向一边倾斜，水洒了一身，很快混入泥土中。
“哎呦喂，我滴乖乖，忠武啊，你也太败家了。”
后面的周翠萍大声嚷嚷。
其他人也望过来，盯着那地上的水渐渐消失。
这么多水，心疼啊，真败家！
季忠武脸部红温，他第一次抬这种扁担，没想到这种水桶这么滑溜。
“娘，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扁担的绳子这么不牢靠，水桶晃倒了。”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打一顿。
“你小心些吧，咱家没那么多钱。”
她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重新买，这不说明自己家有钱嘛，忍忍吧。
后面的人吸取季忠武的教训，接水桶的时候格外小心，走路也小心翼翼，生怕走得急，水晃悠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有一两户人家抬着重重的水桶走不稳，水晃出来一点点。
这些村民收了钱还算办实事，给的水都是满满的。
流放队伍和瓦片村的装满自家需要的水在一边集合。
焦老二一家在人群中穿梭想借钱。
家家户户都不容易谁愿意借钱给他，最后硬着头皮向自家大哥借钱。
焦家现在还没分家，很多东西焦家兄弟几个一起用，本就不公，现在焦老二把自家钱嚯嚯光，又来嚯嚯他们，焦家的其他兄弟和妯娌心中难免生出其他心思。
“焦严，我估计你二叔他们一家到时候肯定要分家。”
焦严点点头，自家啥情况，他一清二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兄弟几个一点都不团结，还好现在他已经不是焦家人。
焦家最后也弄到了水，老何清点人数，催促大家赶紧收拾收拾离开。
大家捧着难得的水，小心翼翼往前走。
这片区域应该都是刚才那个村子的土地，不知道他们怎么浇的水，很多庄稼都冒了头，生长的还算不错。
走下去老远，老何组织大家休息，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个村子被他们甩在身后。
“娘，今天能喝粥吗？”
王金珠舔了舔唇角，吃了几天干巴巴的肉干，她嘴巴都上火起泡，很想喝点粥汤汤水水的滋润滋润。
天气干燥吃的干燥，孩子们干得肚子里都是屎憋的难受。
沈静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是硬硬的，看样子得要适当吃点滋润的败败火，一把年纪还便秘就很尴尬。
季文艺拉着沈静淑去找茅房，小胖丫头蹲半天，小脸都憋红了，满头是汗险些蹲在地上，她双手紧紧握住旁边的地皮，手指扣地，用力往下蹲。
“娘，我肚子不舒服出不来。”
白天已经喝了点冰块水还出不来，这种感觉鼓鼓囊囊憋在肚子里就是不舒服。
太用力，她嗯嗯半天，白眼一翻，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沈静淑在一旁等闺女，半晌没动静，捏着鼻子过来才发现闺女以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她叫了半天，闺女一点动静都没有。
“闺女闺女！”
推了半天闺女也是没反应，沈静淑无奈只能先把闺女把裤子提好，折返回去叫上两个儿媳妇一起把人抬回去。
那头，季家的孩子也嗯不出来，季家儿媳妇有手给孩子抠，抠的孩子哇哇大哭，抠出来小石头一样的便块，孩子的肚子才舒服些。
沈静淑被无语的一句话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