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生不如死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大家便像寻常人家一样,闲聊着吃了晚膳,浩星辰和穆灵歌才出宫回府。

路上,穆灵歌道:“这事情想来还得从晨曦身上问,但那孩子现在防备之心极重,还急不得。”

浩星辰沉声应了一声:“不急。”

这一晚,浩星辰极其热情,直到天亮了才意犹未尽的睡去。

这一年的冬天,银装素裹,雪似乎下的格外的勤。

老人都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所以,百姓们都是欢喜的,瑞雪兆丰年,想象着来年丰收的景象。

京城里,各处可闻孩童的欢声笑语,打雪仗,堆雪人。

老商家扛着一杆冰糖葫芦叫卖,亮晶晶,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就叫人眼馋。

因着天凉,一口咬下去,便是冰冰凉凉,酸甜脆脆的,调动人全身的细胞,仿佛都裹了一层糖似的。

包子,馄饨,羊汤的摊位更是热气腾腾,顶着哈气的叫卖声,还参杂着与宾客的闲聊笑闹。

主街上来往车辆络绎不绝,抬着礼物的小厮们脚步轻快。

“老板,今儿有什么事,怎么这般热闹?”

馄饨摊位上,一个客人问道。

馄饨摊的老板瞧了他一眼,男人约摸五十多岁,肤色黝黑,身材偏瘦,看着不大健康的模样,脸上有一道烧伤的疤,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交领上还围了一条围巾。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外地来寻亲的。”怕万一被人认出来,穆相廷低下头,喝了一口馄饨汤,含糊道。

“难怪你不知道。”摊贩老板笑呵呵的道:“今日,是咱们辰王妃认祖的日子,满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抢着去梁国公府道和呢。”

“认祖?”穆相廷疑惑问道。

这时候,旁边的客人笑了,朝着皇宫的方向恭敬的拱了拱手,“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咱们辰王妃由陛下做主,舍弃穆姓,正式入梁家族谱,从今以后,就是梁老国公唯一的嫡长孙女了。

今日,便是开宗祠上族谱的大日子,也是梁宅和国公府的并府之喜。”

“要说这梁家真是有福气,辰王妃自己挣了军功,被封为襄阳王,又是皇家儿媳,身为她的母家,这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要说,这辰王妃原也是出身名门的,生身父亲曾任丞相,可惜,自己作死。

娶了梁国公家的嫡女还不安分,拿着夫人的嫁妆偷养外室不说,还宠妾灭妻,活生生的把这泼天的富贵给作没了。

如若不然,今日这等风光该是穆家的。”

“说起穆家呀,那可真是一出笑话……”

听着众人嘻嘻哈哈的嘲笑,穆相廷只觉得被人当众扒衣服一般难堪,馄饨也是吃不下了的。

气愤的一摔筷子,便走了。

惹得众人一愣,纷纷骂了一句:“神经病!”

穆相廷来到梁宅外,也就是曾经的穆相府。

眼看着那里修了一长廊,直通梁国公府。

这才不到一年的光景,这里便大变了样。

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恭喜声不绝于耳。

他躲在角落里,看着梁玉幻被一众丫鬟簇拥着,走过长廊。

今日的她,穿着翠绿烟纱罗裙,身披暖缎斗篷,那斗篷上绣着大朵的牡丹。

头上插着一支碧玉钗,衬得她肤色更白。

她变了,比从前更年轻更漂亮了。

看不清面容如何,只听得她与丫鬟们的交谈声带着笑意,应该是很欢喜的。

这种欢喜,是他初娶她过门时听过的,可惜,早已恍如隔世。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忘了隐藏,想要走近些,想要看清楚些。

“娘!”

一抹红色的影子飞奔而来,吓了他一跳,急忙蹲下身子,装作整理鞋袜的样子。

目光,却不受控制的看向那边。

“跑什么,都成亲这么久了,还这般不稳重,辰王殿下也不管管你。”梁玉幻嗔怪的戳了戳来人的额头,又反握住她的手。

“他才不会管我呢。”穆灵歌撒娇道:“再说了,只要有娘在,我就永远都是孩子。”

“就你赖皮。”梁玉幻笑骂着,却不见有任何真的责怪之意。

看着母女俩相携的穿过长廊,穆相廷的拳头紧了又紧。

凭什么,凭什么这对贱人可以过的这般潇洒,而他只能躲躲藏藏,像只蝼蚁一般苟活。

世人都说他不忠,那梁玉幻对他又真心吗?

仗着家世好,就总那般高高在上的端着大家闺秀的清高,木讷无趣,总跟他讲什么上进,什么规矩,演着什么贤妻良母,他纳妾她都不吃醋,根本就没瞧上他。

她的母家,又何曾瞧得起他过。

他纳妾养外室怎么了,都是她逼的。

还有她生的那个孽种,表面上装的软弱可欺,实则背地里阴毒算计。

娘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那孽种学了一身的本事,还蒙骗着所有人。

当了辰王妃后就更是目中无人了,他好多次都想要缓和关系,是她给脸不要。

还撺掇着梁玉幻休夫,毁了他得仕途,害的他家破人亡。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害的。

如果不是她,他现在还是东辰的丞相,说不定已经当上了东辰的国仗,都是她,害的他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越想,穆相廷的心中越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从前,他也是个玉树临风的郎君。

“梁玉幻,穆灵歌。”穆相廷咬牙切齿:“你们这对贱人,像踩着我的骨头过好日子,我定不会让你们如愿。等我把你们攥在手里,必叫你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抓了一把雪,攥得咯咯直响。

转身,缩着身子离开。

梁国公府中,热闹非凡。

老国公为人一向低调,甚少与人结交,家中多年来也不办宴会。

今日竟然破天荒的高调起来,他满脸笑意的坐在堂上,接受着来往者的恭贺。

甚至还在城外开了粥厂,施粥到正月十五。

女儿归家,还白捡了一个那么出色的孙女,他梁家祖坟冒青烟了,能不高兴吗。

他是不在意这些虚名的,可若是锦上添花,怎能不稀罕?

更何况,这样他护起女儿和孙女来,就更理直气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