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是在心疼我?

水晶吊灯在沈沫头顶投下刺目的光晕,像无数细碎的玻璃渣扎进她的眼睛。

当顾修竹的话砸进耳膜时,她下意识捂住小腹,指甲几乎要透过真丝睡裙掐进皮肉里。

“你那天晚上没做措施?”沈沫的尖叫声撕裂了客厅的死寂。

尾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鸟雀般戛然而止。

沈沫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雕花茶几,疼痛反而让她更清醒。

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身份未知。

可能是阿亮的,也可能是顾修竹的。

这个事实比任何尖锐物都更能刺痛心脏。

顾修竹垂着头,指节捏得发白,在暖黄灯光下泛着青灰。

“你说爱我,你说要把你交给我的。”他喉结艰难滚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齿轮,“是我疏忽.沫沫,你别生气,你肚子里有孩子,孕妇不能情绪太激动。”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沈沫感觉天旋地转。

不,这不可能!

她明明马上就要嫁到顾家的豪门了,怎么可能和一个破保镖再有什么纠缠。

那天晚上的事情,分明就是顾修竹心怀不轨。

是顾修竹居心叵测!

是他故意不做措施,想不费吹灰之力地娶她。

是他在费尽心机毁掉她的人生!

这个垃圾。

她早就应该知道,不应该和底层的人有什么过多的纠缠。

“顾修竹!”沈沫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失控地摇头,发丝凌乱地扫过脸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里充满绝望与愤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精致的妆容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顾修竹满脸迷茫,眼神里写满无措。

他只当做沈沫不能接受自己有了孩子的事实,耐心的安抚。

“沫沫,先冷静.”话未说完,就被沈沫颤抖的手势打断。

他只能无奈地叹息,“你先好好冷静一下吧,明天我会再来接你的。”

说罢,转身离开沈家,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苏如霜给炖点汤备着。

苏如霜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呆愣在了原地。

房门重重关上的瞬间,沈沫瘫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她死死抱住天鹅绒被子。

滚烫的泪水浸湿枕套,恨意如潮水般漫过理智。

她恨顾修竹的算计,更恨沈漫的阴谋。

若不是沈漫喜欢顾修竹,她又怎会和顾修竹产生交集?

苏如霜一脸的担忧,“沫沫,这可怎么办啊”

沈沫猛地坐起身,抹了把眼泪,眼神冰冷如刃。

“孩子只能是阿亮的。”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阿亮会娶我,会给孩子名分。顾修竹”

沈沫唇角勾起一抹狠绝的弧度,“他休想毁了我的人生。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真相。”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地面投下一道森冷的剪影。

——

陆家

沈漫盯着电脑屏幕上修改完成的设计图,胃部突然发出一阵抗议。

合上电脑,沈漫饿的连忙喝两口水充饥。

凌晨两点的陆家静得可怕,她蹑手蹑脚往厨房挪,瓷质地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烧水壶开始发出蜂鸣时,她正踮脚够吊柜最上层的泡面。

塑料包装袋发出窸窣声响。

沈漫慢慢悠悠地哼起了小歌。

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

她猛地转身,手里的烧水壶脱手而出。

"哗啦——"

滚烫的热水在瓷砖上漫开,沈漫痛得跳起来。

拖鞋打滑的瞬间,她看见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在眼前天旋地转。

千钧一发之际,陆廷礼的古龙水气息裹着体温将她兜住,她的鼻尖几乎要撞上他喉结下方的疤痕。

"没事吧?"

"放我下来。"

两人的声音同时炸开。

沈漫触电般推开他,后背撞上流理台,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触感。

陆廷礼垂眸看着她发红的脚背,黑眸深不见底,"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烫伤吧?"

“保镖不是保姆,在外面保护安慰就算了,在家里没必要时时刻刻的盯着我。”沈漫强装镇定。

她刚想推开陆廷礼站稳,脚背就传来钻心的疼。

方才穿着拖鞋煮面,此刻红肿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水泡。

"我给你看一下伤口。"陆廷礼说着就要蹲下身子。

"不用!"沈漫慌忙拒绝。

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卫生间。

冷水冲刷脚背时,沈漫疼得咬住下唇,火辣辣的灼痛让她忍不住蹙眉。

等她缓过神,陆廷礼已经拎着药箱回来。

她下意识想把脚藏起来,却被陆廷礼稳稳按住,"睡都睡过了,看一下脚怎么了?"

沈漫的脸"腾"地烧起来。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忙张望了一下四周确认并没有旁人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拧着眸子看着因为陆廷礼,冷着脸开口,"你能不能说话的时候不要口无遮拦?"

陆廷礼没理会她的抗议,直接将她抱上餐桌。

金属台面的凉意透过裙摆刺得她一颤。

陆廷礼按住她扭动的腰肢,声音低沉,"再耽误一会要留疤了。脚还想不想要?"

他的语气冷冽,但说出的话分明是关心的话语。

看着自己脚上红肿的水泡,沈漫这才意识到伤势不轻。

陆廷礼的动作很轻,棉签蘸着药膏一点点涂抹,可她却觉得脚背愈发滚烫。

"我自己来吧。"沈漫尴尬地缩脚。

陆廷礼突然抬头,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沈漫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炸开了一样。

她再次警惕地张望四周,压低声音警告,"拿了钱就闭嘴,再提起那件事,或者对我有任何的冒犯之举,不管你是不是我婆婆的亲戚,我都不会留你。"

陆廷礼已经抹好了药,轻笑了一声。

“我只是在履行我当保镖的职责,难道这也有错了?雇主受了伤,保镖理应照顾。”陆廷礼忽然打横抱起她。

沈漫惊叫出声,"你的胳膊还没好!"

"早好了。"陆廷礼语气霸道,低头看她时眼底却带着笑意,"怎么,这是在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