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起漂过
照平日,各种高汤自然是预备着的。·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只是今日宴席,忙碌间本就备的不多,又用掉一些,现下再每桌一个锅子,怕是汤底不够。
负责备菜的小惠子是被新提上来的,一得了传话,弓着腰在马总管身后请教。
马总管脖子粗脑袋大,他肯定不能是大款,只能是伙夫,他扶着自己的肚子:“殿下与太子妃的你不必管,去前面的膳房要些殿下灶上的就够,你那的汤底先可着重要的主子,其余的多兑点水就是了。”
小惠子得了准话,心也落了地,“欸!”了一声就准备去忙。
“回来!”马总管声量如虹,看着颠颠又跑回来的小惠子:“褚良娣那你也不必管。”
等小惠子一走,他摸摸自己的肚皮,佩服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之前云薇殿小厨房来要过几次高汤鱼汤,马总管就猜测,褚良娣应该是喜欢那些汤汤水水的吃食,尤其爱鱼汤。
只是有时候小厨房不会备的那么齐全,就只能来膳房要。
他日日让人单独辟出两个小灶,一早便煨上鱼汤与高汤,小灶煨的更浓郁,以备褚良娣那里随时要。
若哪日没来要,也不怕浪费,晚上随便下点面食肉菜给那些侍妾奉仪的送去就是了。
这不,今日就派上大用场了。
褚非羽一见上来的锅子就笑了,膳房这是揣摩出了她的口味,给她上的骨汤汤底,荤食以羊肉为主。1\3·1?t`x~t?.^c+o!m¢
膳房拿不准她对辣承受能力,不敢做太辣,又单独给她备了一碟油辣子。
还有几小碟解辣凉菜。
趁着林姑姑不在,她索性不让绘云布菜,自己沾着油辣子吃起来,没一会儿吃出一身汗后打算歇口气再吃,顺手端起酒卮一饮而下。
一入口就不满蹙眉,是青梅酒,酒味淡还带酸涩,她不喜欢。
她这样子被景淮渊扫到,吩咐卓勤:“把孤的酒赏给褚良娣。”
他一大男人,太子妃为他备的是九酝春酒。
太子妃劝道,“殿下的酒烈,别伤了褚良娣身子。”
“无妨,她是有酒量的,曾经可是赢过彩头的。”景淮渊摆摆手,笑看向褚非羽,那笑里只有她看得懂的揶揄。
那是在曲靖郡,路程己过大半,恰逢花朝节,城郡热闹非凡。
夜市中,一酒楼拿出珍藏的秘传酒方酿造,言道只要三碗后投壶可中半者,便可获赠酒家三坛美酒。
彩头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不就是三碗不过岗?
褚非羽顿时升起一股要痛饮十八碗,完事上山打虎的豪情。
事实是,她三碗没倒,可也没有虎给她打,借着醺醉酒劲,她拉着景淮渊的袖子进了章台。?z¨x?s^w\8_./c_o.m-
稀奇的是,景淮渊也未阻拦她。
进去她才知道,这算是清汤章台,起码没有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亲亲摸摸之举。
里面正争竞台上起舞花魁的梳拢夜。
就是拍卖初夜。
褚非羽包了个楼上的隔间,看着楼下婷婷袅袅的美人儿,小手一挥,豪掷千金,拔得头筹。
被人领着从贵宾道至花魁小楼前,她才想起,自己虽一身男装,可没作案工具啊。
而且,虽然她着男装,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
这也不算稀奇事,未出阁的高门姑娘出入市井难免不便,许多都以男装示人,不过也就是我盗铃你掩耳。
她停在小楼门前,用她那有些迟钝的脑细胞思度半晌,首接走人,钱不白花了?
最后扭头对景淮渊道,“要不,上半场我来,下半场你替我,”她豪迈拍拍胸脯,“淮兄放心,不问你要那一半银子,一起嫖过娼,咱们也算是好兄弟了。”
景淮渊盯视她半天,褚非羽感觉自己要被看出个窟窿时,才听他淡淡道,“你先过了上半场再操心下半场吧。”
褚非羽就当他答应了,卸下心理负担进了小楼。
她本以为一进门,就能获赠美人投怀送抱。谁知美人就躲在轻纱帷幔后,犹抱琵琶半遮面。
耐着心听完一曲,美人步步生莲而来,精心教养的花魁,不现风尘之气,通身清雅之韵,自然长得也是极美的。
褚非羽刚想伸手占占便宜,那美人却触额叩拜在地,搞得她还当这是什么跪服项目。
“奴家拜见太子殿下、靖熙公主。”
这话一出
,什么情趣,什么兴致都烟消云散了。
但褚非羽还想争取一把,故作惊恐道,“姑娘怕是认错了人,此等大礼,我们可受不得。你这不是害我嘛。”
那女子也不起身,轻柔道,“奴家两年前见过太子殿下。”
“你就不能装认不出?”褚非羽幽幽道,顺便给了景淮渊一个白眼。
“奴家不能装,”那女子突然拔高了音量,眼眸中饱含激动、祈盼与希冀,“这是奴家唯一的机会,公主,求公主助奴家脱离苦海,奴家愿为奴为婢侍奉公主身侧。”
“我身边不缺人伺候,”褚非羽正了正自己的发冠,觉得此刻发扬一下助娼从良的优良传统也不算不虚此行,“我给你些银两,你可自去赎身脱籍。”
“公主不知,此处是官家教坊,若无特赦,奴家无法赎身。”
褚非羽有了兴趣,“那你以前是官家小姐喽?”
“是,两年前因父亲获罪,奴家才被罚没至此。”
褚非羽看向景淮渊,两年前这女子见过他,难道她父亲的案子就是他办的?
景淮渊微微点头。
怪不得他说她撑不过上半场,合着他早就认出了这女子,猜到会有这一出。
这也不难猜,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是她毕生唯一的机会,是个人都会想搏一把。
最糟就是一死,官家小姐沦落到烟花之地,她未必没存死志,不过是想死也死不成。
褚非羽继续问,“你父亲所犯何罪?”
女子置于膝间的手握成拳,声如细蚊,“贪墨赈灾银两。”
“那我无法应你了。”褚非羽摊摊手。
这种罪名,还想赎身?
难道她不曾享用那些救命银钱,不要说什么祸不及子孙,怎么当初不惠不及子孙呢。
还给她为奴为婢,这如意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都快崩她脸上了。
她身边的奴婢,吃穿用度可不比官宦家小姐差。
她起身就要走,却被女子抱住小腿一声声泣泪哀求。
也许那女子是用了毕生的气力想要留住她,褚非羽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意欲求助于景淮渊,谁知对方早就出了门,就在门外抱臂看热闹。
他身后的贴身侍卫林铮摆着同款姿势,那看热闹的神情更甚景淮渊。
“淮兄……”褚非羽满眼恳切。
现在只恨,方才怎么就将织星留在马车里。
“看来没有下半场了,既无法做好兄弟,孤为何要帮你。”景淮渊勾勾唇角。
记仇还不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