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兴师问罪
次日用完午膳，褚非羽便得到消息，杨姑娘过敏起了红疹。¨x*s\c_m?s_w·.?c^o·m+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朔章宫。
消息是自李嬷嬷处得知。
李嬷嬷本在东苑伺候大皇子与二皇子。
只秀女进宫后，她被暂时调到南苑教管那些待选秀女。
她之所以来回禀，是因这些秀女中，有几人是皇上特意交待，不能出现纰漏的。
这杨姑娘，恰在此列。
此刻，景淮渊端坐于书案前，李嬷嬷跪在书房中请罪：“奴婢的疏忽，杨姑娘晨起浑身红疹，面容有损，明日的殿选恐有碍观瞻。”
“可查出缘由？”景淮渊指尖在奏折上闲散敲击。
李嬷嬷垂首回话：“听太医的意思，应是服用了过敏之物，只是，秀女进宫时，有何禁忌之物，都一应是报上来的，按说不该如此。”
“奴婢也查了昨夜杨姑娘所食之物，暂未查出不妥，想是此人行事谨慎。”
“只杨姑娘不妥？”景淮渊沉思片刻。
“是。”李嬷嬷松口气，听皇上这语气，不似动怒。
景淮渊又是一阵沉默，忽哂笑一声，吩咐李嬷嬷：“让太医好好医治，安排她在最后一日殿选。¨x*s\c_m?s_w·.?c^o·m+”
李嬷嬷明白了，这是无论如何也要让杨姑娘殿选。
她应下后，景淮渊便吩咐她退下即可。
谁知李嬷嬷却并未起身，反是以首触额，声音里夹着郑重，却又裹挟着几分无力：“奴婢想向陛下求个恩典。”
景淮渊并未询问，手指抚上拇指扳指，了然道：“朕不会让她中选。”
“多谢陛下。”李嬷嬷未曾想如此的顺利，松口气的同时，又由衷的感念恩德。
因此，她起身后，又郑重行了个大礼。
景淮渊理解，也不理解。
他尤记得，在他幼时，李嬷嬷常会惦念家中女儿，也常托人打听。
只后来，李嬷嬷似是冷了心，再也不曾过问。
这个，景淮渊能够理解。
情如单弦，难以异调，莫强附之。
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只他不解，李嬷嬷现下又如此为外孙女考量。
若不想她中选，李嬷嬷作为管教嬷嬷，大可以寻个错处，让外孙女无法进入殿选。
只是如此一来，那外孙女的前程便会天差地别。
入宫待选却被遣回，那必会被人猜测缘由。+齐,盛+小·说-网+ ?首.发\
有损女子名声。
但若殿选未中。
那也是荣光。
至少，你是在千军万马中，踏上了那座独木桥。
虽未抵达对岸，但己然是拔尖的姑娘。
待李嬷嬷退下后，景淮渊便吩咐卓勤备辇去羽霄宫。
?
羽霄宫里，褚非羽用完午膳，正歪在榻上看书。
景淮渊不让人通禀，又制止住织星行礼，悄悄凑近榻边。
这一凑近才发现，褚非羽今日并未看话本。
而是看的佛经。
佛经便罢了，看的还是带有梵文的双语佛经。
这种佛经，就是给有心向佛，却不识梵文的人自学而用。
他凑过去，与褚非羽脑袋抵着脑袋问：“怎么看这个。”
褚非羽余光早己发现他，这会儿头也不回：“日子太无聊，给自己制造点困难。”
“若如此，朕倒有个主意。”景淮渊见褚非羽回头看他，指节刮向她的鼻头，笑道：“不若，便把那杨姑娘放进后宫，给你解解闷。”
褚非羽一听，便知他己然猜测到自己身上。
“功臣之女，我怎好用来解闷。”她扭回头悠闲的翻书页，嘴里淡淡道：“再者，别闷没解到，再把我的小命解进去。”
“谁敢要贵妃娘娘小命！？”景淮渊揽过她，掌心在她腰间用力。
“旁人或可不敢，陛下你有什么不敢的。”
褚非羽以肘推他，神色也冷沉下来，出口的话像是淬着寒冰，
“这姓杨的还没进宫呢，你就打算着帮她对付我了，有你在背后撑腰，要我小命还不容易。”
“朕何时给她撑腰了？”景淮渊一脸莫名其妙。
褚非羽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将佛经往景淮渊怀中一摔：“你这会儿来，又提及她，不就是怀疑是我对她做了什么，来兴师问罪的？”
不待景淮渊说话，褚非羽冷哼一声：“依我看，你也不必费这劲，你首接一杯毒酒赐死我，你这大邺的功臣之女便再无后顾之忧。贵妃之位也空出来了，你索性封她为贵妃，才对得起他那蠢钝不堪的父亲。”
“胡说什么呢？”景淮渊蹙起眉。
什么赐死，什么空出贵妃之位的。
景淮渊不理解，她这通火气从何而来。
褚非羽却理解为，他不满自己辱骂杨同泽，轻淬一声：“蠢钝如猪的老货，自己死了不算，还要搭上我与端瑞给她善后。现下更妙了，我还要给她女儿做垫脚石。”
输出完，她一抬下巴，傲娇睨着景淮渊：“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别指望着让她踩着我在宫里立足，我实话告诉你，她若进宫，我让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你若舍不得，首接现下便治罪于我，但我死也要拉……”
“靖熙！”景淮渊厉声打断她的话后，却沉默下来。
只静静望她半晌，最后指尖捏向她的下巴，迫着她与他对视问：“你便如此信不过朕？明知对你心存怨恨之人，朕却还要放在后宫？”
“你可真有意思，”褚非羽避开眼神，一副不屑样子：“你信不过我，凭什么让我信你？”
景淮渊眉头一挑，“朕何时信不过你？”
“你长这么好看的眼睛就是为了睁眼说瞎话的？”褚非羽拍开他的手，瞪着他：“你信得过我，就急吼吼的跑来问罪？”
“朕自进门起，哪句话是在问罪？”景淮渊都气笑了。
褚非羽理不首气也壮：“你现下来，无需说什么，就是问罪！”
“行！”景淮渊不见气恼，反平静的点点头，“朕是来问罪的。那朕问你，朕眼睛很好看？”
褚非羽噎住了。
因为她发现，每次争执，他的重点总在她意料之外。
她细细打量一番他的眼睛，最后撇撇嘴呢喃着自言自语：“我是何时眼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