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秦才人

隔了几日,褚非羽才知景淮渊为太子与二皇子各自选定的先生。`l^u_o¢q`i\u.f_e?n¢g~.¢c^o¢m′

褚非羽却觉得,此举只是景淮渊为废太子做的铺垫。

是否给太子择定最合适的人选并不重要。

单从太子要让二皇子与他一同种痘这件事看来。

太子明显的城府不足。

当然,一个十岁的孩子,原不该有多深的城府。

可作为皇子,长于深宫,本就不能与平民百姓同日而语。

至少,最为浅显的权衡利弊也该懂得一些。

便如二皇子种痘一事,这件事里面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若二皇子未撑过种痘,即便与太子无关,也无端会引人猜忌。

在宫里,在朝堂,可不会真的有人信兄友弟恭那套。

况且不同母。

就算真的兄友弟恭,也需掌握尺度,率先保全自身,或者从这份兄弟情中获取最大化的利益。

太子这样的资质本性,就算将帝王之术给他踩碎了,嚼烂了,喂给他。

他也未必做得成一位合格的君主。

帝王之术的本质与核心是什么?

说到底,就是控权与驭人。

控权,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制衡之术。

驭人,其首要第一步,便是要将自身立于世人之上。

便如景淮渊,不管他如何礼贤下士,如何恩威并施,如何察人用人。_h*o?n`g\t\e·x?s~..c~o~m/

实则在他心底,其余人皆是权力方程式里的参数。

参数在帝王眼中是无善恶对错的,荣辱只在君心一念。

帝王只需执笔,操纵天下这卷算纸。

为实现自己心中的那个等号,参数在君主眼中只分有效与无效。

或许这里面也会掺杂些私心与情感。

但足够合格的君主,最终不会让感性压过理性。

帝王自登基之日起,皇权与自我,便注定无法两全。

最理想的状态,便是能在理性与皇权的范围内,最大程度的满足感性与自我。

在褚非羽看来,太子至今还并未有丝毫顿悟,太子这个身份,比之帝王,更容不得过于随性的私念。

这许更多的来源于本性,也归结于皇后的教养。

太子的事,褚非羽听过便罢了。

就单以她腹中之子与太子的年龄差而言。

他们的不会在权力争斗中交锋。

可现下,有件事却是与她,与她腹中之子息息相关。

今日,赵百顺来回禀。

秦才人近几日频繁在自己宫中投喂飞鸟。

宫中有飞禽是无法避免的事。

鸟是会飞的,总不能在皇宫上罩个网。

皇宫里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些鸟在宫中筑巢。*零¢点?看·书. +首?发`

短暂停留的鸟,未经投喂过,都很怕人,也不会主动往人身上扑。

按理说,宫中嫔妃喜欢鸟类,百兽园自有漂亮的稀有品种供她们选择。

不必去亲近那些野路子的鸟。

当然,也不能排除,人家就是热爱一切小动物。

觉得家鸟没有野鸟香。

可秦才人乃北戎细作,褚非羽便不得不多思量。

按常理,北戎没必要此时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秦才人想要利用鸟引她受惊,便是不想暴露自身,不会将她的受惊被归结于后宫争斗。

那她若难产而亡,在时下算是一种相对常规风险的死亡。

大褚也不会因此便过于为难大邺。

那北戎又能从其中获得何种益处?

褚非羽琢磨,或许问题就出在她太过于受宠。

她受宠至此,两国交恶时,她未必起的到缓和作用。

但两国和洽时,她确实能取到稳固效果。

许现下她怀有身孕,是最有可能被戕害的时机。

北戎才想一试。

若真如此,既己提前知晓,防范很容易。

重点却在于,秦才人是如何知晓褚非羽惧怕鸟类的呢?

鉴于此疑虑,褚非羽先问起赵百顺:“秦才人日常与谁走动的比较近?”

“秦才人与原本东宫时的那几名才人一向亲厚些,”赵百顺略一停顿,似是想了想,方又接着说:“秦才人与宁美人住一处,素日也常走动,相处的也算融洽。”

宁美人?

褚非羽反应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个人。

徽王一案结束,定远伯获罪后。

宁美人一向是低调的像是个隐形人。

她不低调也不可能。

皇上都不想看到这个人,她只能被动低调。

褚非羽一手托着肚子,一手轻轻揉捏着耳珠。

回想着,自她来了大邺,只那次大公主让她喂鸟时有可能露出了破绽。

那时宁美人尚未进东宫。

不管与宁美人有无关联,消息的源头必定出自当时在场的人身上。

那便只有太子,二皇子与大公主身边伺候的人。

那这里面只有两种可能。

不是他们告知了自家主子,他们主子又与秦才人沆瀣一气。

便是当时那些人中便有北戎细作。

诚然,也不排除,还有人在暗中察觉到的可能。

褚非羽想来想去,暂时理不出个头绪,只能先吩咐赵百顺:“你让人一首盯着,不要惊动她。”

自然,不能惊动秦才人,现下她这个北戎细作算是在眼皮子底下。

若惊动了她,万一她背后真的有与之合谋的嫔妃,未知何人的情况下,防范起来便会艰难许多。

对褚非羽而言,现下还是维稳为先。

再者,她还有些好奇,秦才人会在何时,用什么法子让那些鸟惊到她。

褚非羽能得知秦才人的异常动向。

景淮渊自然也会知晓。

朔章宫书房内,只景淮渊与卓勤主仆二人。

景淮渊指尖敲击着桌案,面色还算平静,只声音裹着冷凝吩咐:“二皇子身边的那名乳母可有动作?”

“不曾,”卓勤轻声回禀:“其余人皆无异动。”

“自贵妃有孕以来,秦氏可又与何人往来从密?”景淮渊继续发问。

卓勤这会儿认真回忆一番,“依旧是那几位东宫起便伺候陛下的才人,还有同住的宁美人,只是这些人,也不是近日才开始走动的。”

“嗯,”景淮渊淡淡一应,声音明显松弛几分。

很快又吩咐道:“你去告诉皇后一声,让她寻个错处,禁足秦才人半年。”

卓勤应下后刚要退出去,又被皇上喊住。

景淮渊又思虑一番。

就怕皇后这错处若寻得太刻意,会让秦才人疑心。

且,秦才人禁足,许会惊动隐于暗处之人。

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便是借着避暑之机带着褚非羽去往岚岫御园,待产后坐完月子,恰天气开始凉爽,再行回宫。

可褚非羽月份己大,虽只一日马车行程,恐也不稳妥。

左右思量,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再次吩咐卓勤:“查查与她往来的这些人里,都与谁有所走动。”

言罢,便起驾去往羽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