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赵构：我真是个好父亲？
澄心殿内，赵构听了赵旉的话，如遭雷击，身子微微颤抖，瘫坐在龙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构略带哽咽说道：“儿啊，你才十四岁，正是年少之时，不应去前线冒险，刀剑无眼啊！”
赵构只有赵旉一个儿子，不应去拼命啊。
赵旉站起身、抬起头，眼神坚定如铁：“父亲，儿去意已决，我亲临前线，就是告诉北伐将士，北方子民，我赵氏还有一人未曾退缩！”
赵构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形也是衰老了许多岁，有气无力的说道：
“冯益，命左倾川和邱羽召集心腹进殿。”
“还有，命宫内所有人对今日之事缄口不语。”
“诺~”冯益一直都在听着殿内赵构赵旉父子二人的争吵声，一听赵构语气低落，便知现在由太子殿下掌权，便立刻回应。
左倾川和邱羽二人，赵旉也是熟悉，二人是战死将领的后代，担任御前班直、金枪班副都头，都是从战场上舔刀口的狠将！
赵构望着眼前意志坚定的赵旉，尘封已久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十三年前。
那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康王赵构，也曾怀着满腔热血，抵抗金人。
可惜，岁月的磨砺让他渐渐失去了斗志。
如今这份意气在皇儿身上重现，他心中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后，赵构缓缓说道：“你想让谁做右相，为你在朝堂上斡旋？你亲临前线，后方总得有信得过的心腹坐镇。”
赵旉见赵构已服软，也是说出早已埋藏许久的话语：“孩儿心中已有人选，父皇想必已知晓。”
赵旉自十岁起，就在赵构耳边为一些大臣辩护，赵构起初认为赵旉年幼不懂的战与和，可现在赵构也猜到赵旉藏了多年的心思。
“是赵鼎吧？”
赵构清楚赵鼎自罢相后，与一同罢黜的李光居住在城外民居，两人皆是主张北伐的臣子，那时也惊疑二人被罢黜后，为何不伸张冤屈，秦桧还在朝堂嘲笑那两人认清了局势，当然还有其他主张北伐的臣子！
“还有张浚、李纲、胡栓三人吧，这三人被罢黜后，与赵鼎、李光二人一样，近两年来从未有任何伸张冤屈一事，反而担任小职，李纲被你安排在庐州做转运使，胡栓在寿州担任漕官，张浚当起了教书先生，没想到是你一手在暗中布局！”
赵旉鞠躬行礼，回应赵构的疑问：“儿臣只想收复故土，一雪靖康之耻。”
赵构看着赵旉，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他以为这儿子是意气用事，没想到是筹谋已久，最终无奈地挥了挥手：
“儿啊，你可以去前线了。”
“有赵鼎、李光在朝堂为你周旋，前线有张俊、李纲、胡铨辅助你主持前线事务，我能安心。”
身为父亲的赵构还是战胜了龟缩的赵构，见赵旉有那些能臣辅佐，起码能在前期与那些悍将相抗衡，不管是张浚还是李纲皆在皆在前线具有极高的威望。
这些人在赵构眼里都是能臣，可却主张北伐一事，与他政见不合，可现在良马遇伯乐，伯乐还是他的儿子，赵构觉得这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
赵旉恭敬地向赵构行了一礼：“多谢父皇成全！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与大宋百姓的期望。”
赵构看着眼前踌躇满志的儿子，微微点头，眼中既有担忧，又有一丝欣慰：“万事小心，务必平安归来。”
说话间，澄心殿门被推开，乌泱泱走进来一堆人，皆身穿重铠，领头的二人表情虽平和，可那眼神蕴含一丝杀气，这群人正是御前班直禁士。
“末将左倾川
邱羽拜谒陛下、皇太子殿下。”
领头二人单膝跪地俯首，后面跟着的禁军齐刷刷动作一致，左倾川与邱羽二人是御前班直金枪班的副都头，今年五月以来金人入侵，兼禁军首领的张俊便带着御前驻军除了部分禁军留守宫城之外，其余兵马前往了淮西战场。
两人便在宫城护卫陛下赵构安全，可片刻前，冯益的干儿子急匆匆找到它们二人，陛下秘密让他们带领心腹到澄心殿，路上又听见诏令，今日之事宫内之人缄口不语，便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便立刻召集心腹身穿重甲到了澄心殿。
“左倾川、邱羽二人的父亲曾是康王府的护卫，随我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旉儿，你此行由他二人率领的心腹禁军护卫你！”
作为多年战乱中存活下来，并重整大宋朝廷，与金人对峙，赵构手底下还有一批心腹在。
左倾川、邱羽常年经历生死，二人身形也壮硕，听见赵构的话，也是对视一眼，声音坚毅：“请陛下放心，末将定义性命护佑太子殿下！”
赵旉走上前，亲手扶起二人：“有二位将军相助，此番北伐，我更添几分信心。日后还望二位与我并肩作战，共复山河。”
左倾川和邱羽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赵旉的敬佩与忠诚，齐声应道：
“谨遵殿下号令！”
赵构看着赵旉收服人心的动作也是点头赞赏，便挥手让冯益递上一枚金令牌，刻着“如朕亲临”四字，还附带数道圣旨。
“旉儿，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大宋兵马，节制各路前线将领，这枚令牌代表你在前线的权威，有能臣辅佐你，能压制前线各路骄兵悍将。”
赵构看着青年的赵旉内心既是欣慰，也是忐忑，刀剑无眼啊。
“孩儿谢过父皇，定不负父皇期望。”
“为父不想你北伐成功，只求你安稳回来。”
赵旉见赵构还是一心求和，便行了一礼，去东宫收拾行装，随即左倾川和邱羽二人率领百十号禁军精锐离开澄心殿。
赵构看着渐行渐远的儿子，顿时全身如泄气般瘫在龙椅上，有气无力说道：“冯益，你说我是个好父亲吗？”
临到头，赵构还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说话，北方故土对于他来说，还不如赵旉重要。
冯益看着无奈至极的赵构，还是安慰道：“大家，老奴跟在你身边多年，只要你让小爷实现心中的愿景，便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或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