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定府血战!

暮色漫过太行山脉时,赵旉的鎏金战马踏碎最后一片残阳。

少年太子身披明黄氅衣,腰间河朔饮马玉佩随颠簸轻晃,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光弧。

杨沂中策马紧随其后,禁军统领的锁子甲胄泛着冷光,目光不时扫过前方起伏的山势——那里藏着无数未可知的危险。

“殿下,”

杨沂中压低声音,马蹄碾碎霜花的脆响里透着焦虑,“隆德府距前线仅百里之遥,战场瞬息万变……”他顿了顿,看向左倾川腰间晃动的剑柄,那道朱仙镇留下的伤疤此刻正随着战马起伏若隐若现。

“请殿下暂驻隆德,末将率禁军先行与王贵部会合,待平定军克复,再恭迎殿下入城。”

赵旉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半空划出凌厉的弧线。

他转头时,护心镜上的蟠龙纹被夕阳染成血色:“杨帅可知,当年岳少保在郾城,是以何等兵力拒金兀术十万铁浮屠?”

他的声音里带着超越年龄的沉毅,身后数万禁军的甲胄反光连成一片,如金色的潮水漫过原野,“今日我若因惧险而止,有何颜面面对太行义士?”

“又如何让天下百姓相信,大宋还有收复河山的决心?”

左倾川单手握紧陌刀,刀鞘上“尽忠”二字被磨得发亮:“殿下之志,乃大宋之幸,某等愿以死护驾,纵前路荆棘,亦无退避!”

他的话激起一阵甲胄碰撞声,随行亲卫纷纷握拳捶胸,“赤心报国”的呐喊惊起林梢夜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暮色深沉的山岗。

赵旉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一枚带露的草茎。帅帐的轮廓在远处浮现,门口宋字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传令下去,全军在隆德府休整一日。”

到了三十日时,到达辽州,便即便以王贵为先锋,刘光世后军统制,杨沂中率禁军坐守中军,全军向平定军进发。

而在真定府,攻城大战瞬间爆发!

天刚破晓,滹沱河面上的浓雾如凝滞的墨汁,王德率领三千精锐衔枚疾进。

甲胄外裹着浸油的牛皮氅,短刃咬在口中,这支先锋军踩着没膝的河水向前推进,河底碎石划破脚掌的剧痛被肾上腺素冲淡。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时,前锋已摸到金人军寨的鹿砦。

“放!“

王德挥手掷出三支透甲箭,三名金兵哨兵咽喉中箭,尸体坠入河中时只激起微弱的涟漪。

破寨手立即用鱼油浸透的绳索套住寨门木桩,二十名壮汉齐声低吼,腐朽的木门轰然倒塌。

霎时间,数十架火油罐抛射器启动,陶制火罐裹着硫磺烈焰砸进粮仓,冲天火光中,金兵从睡梦中惊醒,却只见漫天火雨。

“夺水门!“

王德的陌刀劈开拦路金兵的头颅,三千精兵如飞蝶穿花,直扑滹沱河水门。

水门守将完颜虎刚举起狼牙棒,便被王德甩手一记袖箭射中面门,怒目圆睁的尸体栽进闸门机关。

宋军趁机砍断铁索,沉重的水闸缓缓升起,滹沱河水倒灌进护城河,为后续攻城的楼船扫清障碍。

金兀术在东门城楼望见沿河军寨火光冲天,独眼迸射出凶光:“宋军果然主攻水门!“

他却不知,这正是岳飞的声东击西之计。当金兀术调派两千铁骑驰援河岸时,岳飞的中军已如潮水般压向东门。

“床弩齐射!“

岳飞的令旗挥下,一百架神臂床弩同时轰鸣,粗如儿臂的弩箭穿透三层牛皮幔帐,将城头金兵钉死在女墙上。

紧接着,三百架投石机抛出的燃烧弹砸中城楼,瓦片与金兵的断肢同时坠落。

岳飞亲率精锐,手持改良版“麻扎刀“逼近护城河,这种专门克制骑兵的短柄长刀,刀刃淬有剧毒。

“杀!“

姚政率五千刀斧手抢攻吊桥,却遭金人新置的狼牙拍砸落,十余名宋军瞬间被拍成肉泥。

岳飞见状,立即命旗手挥动“变阻“旗,早已待命的“冲车营“推出三丈高的“木幔“,覆盖着生牛皮的巨型盾牌车,如移动的城墙般逼近城门。

金兀术眼见吊桥失守,亲自率领最后的铁浮屠冲下城楼。

人马皆披重甲的金军铁骑踏碎积水,却见宋军突然向两侧散开,露出中间三百架神臂弓这种射程远超普通弓箭的劲弩,箭头三棱倒刺上喂有狼毒。

“放!“随着姚政的怒吼,箭矢破空声如群蜂振翅,前排铁浮屠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后排的战马因惊惧人立而起,阵型瞬间大乱。

北城门的攻防战也尤为惨烈。

张宪率领的踏白军本是轻骑,却因金人加固城防,不得不改作步战。

城墙上,金人的旋风炮不断抛射铁蒺藜,护城河早已填满尸体,鲜血混合着雨水形成暗红的泥浆。

“搭云梯!“

张宪的铁枪挑飞一名金兵,却感觉手臂一阵酸麻,从寅时到申时,他已斩杀三十余人。

身旁的亲卫递来新枪,枪杆上还沾着前一位兄弟的血。

二十架云梯同时搭上城墙,金兵用滚烫的桐油泼下,攀爬的宋军瞬间变成火人,却仍死死抱住云梯不放,为后续兄弟争取时间。

牛皋率增援精锐赶到时,正见张宪被流矢射中左肩。

“奶奶的!“

牛皋怒吼着举起熟铜锏,砸烂一名金兵的脑袋。

“给俺把那龟儿子的城门砸开!“五十名壮汉抬着“撞车“猛冲,城门在巨响中裂开缝隙,却见金人在门后堆满柴草,突然点火!

浓烟裹挟着热浪扑面而来,冲在最前的宋军被烧得嗷嗷惨叫,牛皋却一把扯下着火的披风,继续督军猛攻。

西门方向,刘锜的八字军摆出叠阵,这是专门克制骑兵的步战阵型。

前排盾牌手结成人墙,中间长枪兵如林,后排神臂弓手依次射击,阵型可随敌情灵活变换。

金将完颜阿鲁补率领的拐子马三次冲击,均被密集的箭雨和拒马桩击退。

“放毒烟!“完颜阿鲁补祭出杀手锏。

霎时间,西门外黄烟滚滚,呛人的硫磺味令宋军阵脚微乱。

刘锜却早有准备,他摘下腰间的皮质面罩,大声下令:“以土掩鼻,继续推进!“

八字军将士早知金人惯用毒烟,战前皆在口鼻处蒙上浸过醋水的布巾,此刻虽仍有不适,却咬牙挺着盾牌向前。

当毒烟散去,金人惊恐地发现,宋军已逼近城下。

刘锜亲自擂鼓,三十架飞天梯如巨猿般搭上城墙,士兵们腰悬短刀,左手持盾,右手抓着梯索攀爬。

一名八字军士兵被金兵斩断梯索,却在空中转身,将短刀插入金兵咽喉,两人一同坠落在护城河中...

真定府攻城战,已经化为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