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定鼎洛都崇安立,泪洒宫阙旧梦萦
“破城!”刘忠立于凌云驹上,九天龙镗直指苍穹,声如雷霆。战鼓撼地,杀声裂云,箭雨倾盆般泼向城楼。文鸯一马当先,赤焰驹化作一道流火,撞开千斤闸门缝隙,身后关凤、诸葛尚、周秉等猛将如潮涌入。巷战惨烈,司马骏、司马肜毙命于诸葛尚亮银枪下,司马伦被文鸯生擒于金銮殿丹墀之上。
“司马炎!汝父弑君篡国,尔等满手血腥,天理难容!”刘忠龙镗横扫,数名司马亲卫如败革般飞跌出去,血溅蟠龙柱。司马炎于地槽中状若疯魔:“朕乃天命!尔等乱臣贼子……”话音未落,姜维银枪如毒龙出洞,自司马昭停灵之柩后电射而至,噗嗤一声洞穿其胸腹金甲!司马炎双目圆瞪,手中镶金宝剑当啷坠地,身躯直挺挺倒于其父灵前,鲜血瞬间染红了素白孝幡。
宫阙深处,地宫石槽幽光流转。刘晴怀抱初生婴儿,立于刻有“三家归晋,安世”的第三槽穴之畔。槽内符文如活物般蠕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刘伶布衣麻鞋,立于一旁,手中酒葫芦古朴无华。
“时机至矣。”刘伶目视刘晴。
刘晴深深望向地宫入口方向,似要穿透重重宫墙,目光最后凝在怀中婴儿稚嫩的脸庞上,万般不舍化作一声轻叹。她将婴儿轻柔递予刘伶:“师父,此子名衷,乃刘忠血脉…望师父护他周全。”言毕,她毅然转身,指尖在腕间一划,殷红血珠滴入槽穴符文凹痕。
“司马炎已死,魂兮归来!”刘晴清叱。槽穴骤然紫光大盛,司马炎尸身所在方位一道扭曲虚影被无形巨力撕扯而来,硬生生投入槽穴!符文瞬间炽亮如熔金,一道紫色光柱轰然冲破地宫穹顶,直贯九霄!光柱之中,星河流转,无数模糊身影在其中沉浮挣扎,有金戈铁马之声,有文士悲歌之吟,赫然是无数英魂!
“收!”刘伶拔开葫芦塞,对准光柱。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涌出,光柱中万千魂影如百川归海,哀鸣着被摄入葫芦之内。时空之门洞开,乱流汹涌。恰在此时,姜维、邓艾循迹追至,欲救刘晴,却被狂暴的时空乱流卷入,身影瞬间碎裂,最后两点真魂亦投入葫芦口。
“忠郎…保重!”刘晴最后回望一眼,凄然一笑,纵身跃入槽穴下奔涌而出的冰冷暗河,白衣瞬间被黑暗吞没。紫光消散,地宫复归死寂,唯余水声呜咽。
洛阳宫阙,九重门开。太极殿前,钟磬齐鸣,祥瑞毕集。魏太后甄妤、蜀太后赵薇、吴太后潘淑,皆着翟衣凤冠,手捧黑、赤、青三色玉玺,联袂登阶。阶下,陆抗、羊祜、诸葛瞻、杜预等文武百官,文鸯、诸葛尚、丁奉等百战骁将,肃穆跪拜,山呼海啸。
“天命在汉,神器重光!谨奉三玺,共尊大将军刘忠即皇帝位,续炎汉正统!”甄妤声如清泉,响彻大殿。三枚传国玉玺置于紫檀龙案之上,光华流转。
刘忠身着十二章玄端帝服,缓缓登临御座,九天龙镗斜倚龙椅之侧,寒光凛然。他目光扫过阶下群雄:文鸯英姿勃发,诸葛尚锐气逼人,陆抗儒雅沉稳,姜维、邓艾之位虽空,英魂犹在。然当他目光触及龙椅旁空悬的凤座,心头猛地一刺,那本该属于刘晴的位置,如今只剩虚空。
“朕,承天景命,即皇帝位,国号大汉,改元建新!”声音威严,响彻云霄。诏书昭告天下,分封诸王:曹髦为魏王,刘谌为蜀王,孙亮为吴王。擢陆抗为太尉,羊祜为大司马,诸葛瞻为太傅,诸葛恪为司空,杜预为司徒。文鸯、诸葛尚、丁奉为大将军,关凤、关樾、郝凯、周秉、朱然、廖化为骠骑将军,文虎、朱据、王双、徐质为车骑将军,威震四方。赐婚文鸯和太史蓉,诸葛尚和甘怡,文虎和周璇,周秉和陈姝,关樾和孙鲁倩五对新人。
是夜,宫苑张灯结彩,盛筵广开。新晋大将军文鸯豪情万丈,擎起一坛御赐“定鼎酒”:“陛下!四海归一,当浮一大白!”他仰头痛饮,琥珀酒浆顺着虬髯流淌。酒坛将尽,他猛然瞥见陛下眉宇间那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想起地宫深处杳无音信的刘晴,一股悲怆直冲胸臆。“砰”的一声巨响,酒坛被他狠狠摔碎在白玉阶前!琼浆四溅,如同血泪。
“陛下!这酒…末将饮不下!”文鸯虎目含泪,单膝重重跪地,“若无晴…若无皇后娘娘…”哽咽难言。满殿欢庆之声戛然而止,乐停舞歇,一片死寂。关凤、诸葛果、陆宇、文鸳、诸葛妃、姜霞六宫嫔妃,皆垂首默然,珠泪暗弹。阶下众将,忆起地宫深渊与乱流,无不黯然神伤。
三宫太后离席上前,甄妤手捧一袭刘晴素日爱穿的月白云锦宫装,泪落如珠:“陛下…此乃晴妹旧衣…睹物思人,情何以堪?万望陛下念及新朝气象,暂收悲怀…”赵薇与潘淑亦跪地泣求。
刘忠离座,手指颤抖地抚过那柔滑冰凉的云锦,仿佛触到伊人旧日温度。他望向阶下群臣,声音沉痛而坚毅:“诸卿…朕非草木。然山河初定,百废待兴,朕…知之!”他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坐回龙椅,手却紧紧攥住龙镗冰冷的镗杆,青筋毕露,“传旨!大赦天下,犒赏三军!明日论功,再行封赏!此宴…散了吧!”
更深漏残,万籁俱寂。刘忠独坐空荡寝宫,对着一盏孤灯,手中摩挲刘晴留下的半块羊脂玉佩。窗外忽闻清越鹤唳,一道竹符穿透窗棂,轻轻落于御案之上,上刻古篆:“弘农旧邸,故人相候。”正是恩师刘伶的印记!
刘忠心头剧震,霍然起身,不及唤人,抓起龙镗,跨上殿外昂首嘶鸣的凌云驹。神驹通灵,四蹄腾空,踏月而行,如一道银色闪电划破洛阳寂静的夜。
弘农王府,昔日的繁华早已蒙尘。残破的殿宇在清冷月色下投下幢幢鬼影。推开吱呀作响的朱漆大门,庭院深深,野草萋萋。正殿之中,唯有一盏如豆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明灭,映照着积尘的梁柱与空荡的厅堂。
香案之上,竟赫然端放着一支熟悉的金凤衔珠步摇!那正是昔日刘晴常簪于髻侧的心爱之物!金凤在灯下流转着微弱却温暖的光华,凤口垂下的明珠,恰似一滴凝固的泪。
刘忠如遭雷击,踉跄扑至案前,抓起那支步摇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残留的体温与馨香。他环顾这死寂的旧邸,对着虚空嘶声呼唤:“晴儿!可是你回来了?你在何处?!”
悲怆的呼喊在空旷的殿宇间激荡回响,撞向冰冷墙壁,最终只余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夜风呜咽着穿过残破的窗棂,案头油灯猛地一跳,光影剧烈摇晃,将帝王孤寂的身影长长地、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形单影只。
香炉中残存的灰烬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落在案上那半樽未曾饮尽的“忘忧乐”残酒中,漾开一圈绝望的涟漪,映着窗外一天清冷孤星。
他缓缓坐倒在冰冷的尘埃里,手中紧攥着金簪与玉佩,龙镗斜倚身侧,玄端帝服沾染了尘土。凌云驹在殿外不安地刨着蹄,一声悠长的悲嘶刺破死寂,久久回荡在弘农王城荒芜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