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春天柳树抽了新芽,阳光顺着树枝洒下来,映在二人交缠的衣袍上,盛怀宁的手被他紧紧攥住,十指相扣,他们二人倚在门框边,如早早春日里的一幅画一样,吻在一起。
“宁宁,宁宁。”
他稍稍放开她,给她换气的时间,一点点啄着她的唇瓣,见她眸光潋滟,带了几分水润,又没忍住亲了亲她的眼皮。
“你怎么这样好。”
他站在门边听全了盛怀宁对程栀说的话,看着往昔最喜欢对外人笑眯眯的盛怀宁也有如此生气的时候,他听着句句维护,只觉春日暖阳顺着渡过指尖,将因为程栀那番话而触动的有些翻涌的情绪也抚平。
盛怀宁窝在他怀里,闻言眨了眨眼,轻轻顺着反握住他的手,依偎在他身前,轻轻喘息了一声,和他说着话。
“程家……”
“不提他们。”
谢离低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将眼中的暗色掩盖下去。
顿了顿,他又自己补充着说。
“程家也恨皇帝。”
但这恨和他的不一样。
程家在江南属于很有名的望族,当年谢离的母亲一朝逃婚,没少让他们在江南落了把柄笑话,程家恨这个女儿,将她扫地出门,也恨抢走她心,让她铸成大错的帝王。
要说恨他吗?
其实谢离也有些感觉。
他第一次去程家,就是那一年来江南前,去时满心欢喜,回来时尽是愤怒。
第一眼,程家上下都看不出什么疏离的样子,热热闹闹地和他说着话。
虽然谢离对血缘这东西的确淡薄,但想着他们是先后的母家,还以为程家是真心想见他,然而话不过三句——
“他想让我做皇帝。”
皇帝?
盛怀宁指尖蜷缩了一下。
果然十多年没来往的人,费尽心思想要他回去,必然是有第二个打算了。
“程家怎么有这种心思?”
“许是因为这么些年日渐落魄,终于想起还有个当时让他们丢脸断绝关系的女儿生的儿子在皇室了。”
谢离轻描淡写地说。
难怪,难怪当时程栀去了太子府却无功而返,今天被她戳中心思又恼羞成怒。
“早知道是这样,我方才……”
盛怀宁眼中闪过几分薄怒。
“方才如何?”
谢离轻轻笑了一声,弯了腰将下颌搁在她肩头,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垂落下来的青丝。
“宁宁,不为这样不值当的人生气。”
反正他也不会去程家了。
“这一个月多我想了很多,过去的十多年,我身上背负着愧疚,被他们困在怪圈子里,仿佛自己也将自己捆缚在其中,挣脱不开。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出来了。”
谢离浅色的眸子里映出几分温和的光。
“但这些天,当我慢慢挣脱出来,再回头去看,发现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将我困在这,只要我愧疚,我的这些情绪被他们拿捏住,就能一直肆无忌惮地利用这些,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人。”
那既然如此,他又凭什么让这些人高兴?
“所以,莫生气了,不值当。”
说再多的话程家也不会可怜他半分,谢离也不需要被程家可怜。
清润的嗓音如春风拂面,将盛怀宁心里的怒意一点点抚平。
“只若是如此不理会,岂不是助长程家的气焰?”
今日是程栀自己来了,要是回去程家不死心,就得那位老爷子亲自来了。
“昨日暗卫来报,他大抵是当真不好了。”
看着程家日渐落魄,这对要强了一辈子的程老爷子来说,是最要命的事情。
程老爷子赶着在死前为程家找好出路光耀门楣,只要他不理会,程家的算盘落空,日薄西山,慢慢从江南望族里消失,这对程家来说就是最致命的打击。
“我已经交代了暗卫,若是程家再有人来,不必回禀,直接赶出去。”
何况他们大多时候也在徐家,程家还是要面子的,不会,也不敢去徐家闹事。
谢离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哄道。
“别生气了,宁宁。
来看看我雕刻的东西。”
方才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能雕刻好东西?
盛怀宁将信将疑地往前走了两步,看到摆在桌案前,一个雕刻出来的木人儿正摆在那。
“一年多没做了,有些生疏,宁宁在这等我一会。”
谢离松开她的手,往前拿了工具,撩了衣袍坐在椅子上,眉眼认真细致地雕刻着。
盛怀宁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雕刻东西的时候,一时也起意落座在他旁边,一手撑着脑袋看他雕刻。
等木头人初见轮廓,盛怀宁才发现这木头人的发髻和手镯都被他细细地雕刻出,甚至于耳侧的耳珰也不例外。
“你刻的谁?”
“宁宁看不出来?”
谢离擡头瞧了她一眼。
另外一个木头人摆在一旁,还没开始雕刻。
盛怀宁猜想那是谢离。
真是幼稚。
她嘀咕着,嘴角却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笑,方才的生气也渐渐消散。
阳光顺着窗棂洒落下来,映在盛怀宁的软烟罗裙上,岁月静好,鸟语花香,她陪着谢离在这坐了许久,直等他将手中的两个木头人雕刻好。
虽然只学了一个多月,但显然谢离的本事很不错,两个木头人刻的栩栩如生,并在一起,他说。
“两个木头人会永远在一起。”
“只有木头人?”
盛怀宁偏头看他。
谢离轻轻揽过她,眉梢眼尾带了几分笑意。
“知我者,宁宁也。”
看着时候不早,谢离与盛怀宁一起回了徐家的院子。
接下来这几天倒都风平浪静地过去,自从来了江南之后,停了顾颐的药,谢离的旧疾就再没发作过。
这几个月发作的次数多了,倒让他一时都忘记了,他的旧疾本身就是几个月才发作一次的。
“顾太医昨日晚上打晕了院子的暗卫逃了出去。”
这天过了午后,暗卫过来回禀。
“去追……”
“慢着。”
谢离的命令还没下,盛怀宁忽然拦住了他。
“我的仇,我自己报。”
早先在从尧城走的时候,谢离就打算将毒的事情和顾颐做个了断,但盛怀宁心中尚且有别的想法。
“放他走吧。”
让顾颐回京,她自然是有别的算计。
谢离闻言心中了然,衣袖一挥,暗卫从屋子里离开。
这药按着赫连冬的方子用了五日,第六日一大早,赫连冬就准时又送来了第二幅方子。
与此同时,江敛也来了徐家。
他风尘仆仆到徐家的时候,正撞上盛怀宁从外面回去。
盛怀宁被人扯着衣袖拉了过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二哥?”
江盛两家得知她中毒的时候,的确把两家吓了一跳,江敛安抚过几个长辈,打算自己来江南看看,盛怀宁知道消息之后,已经是病好的第二天,路途遥远又折腾,皇帝还盯他们盯得紧,盛怀宁生怕江敛路上出什么意外,喊了人传信回去交代了情况。
这么几天没见人来,她还以为江敛不会来了呢。
江敛身上卷着一阵清寒之气,连日风尘仆仆,眉眼都显露出几分疲惫,但见了盛怀宁还是赶忙把人拉了过去上下打量一番。
“宁宁,没事吧?”
“毒已经解了,身体也全好了,只是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话没说完,额头上就被人敲了一下。
“还能是为谁?”
江敛见她面色红润,人瞧着也比走的时候胖了些,这才放下心来,也知道她没说谎话,登时擡手敲了她一下。
“打我干嘛。”
盛怀宁吃痛了一下,伸手去揉额头。
“真让人不省心。”
江敛不知道是该气她还是心疼她,敲了人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又有些心疼。
“很疼?”
他也没用很大劲啊。
盛怀宁这才松开眉头笑眯眯道。
“不疼。”
“外面风大,先进去吧,二哥。”
盛怀宁扯了他往屋子里去。
进了屋子,盛怀宁忙喊人上了茶,见江敛眉目间的疲惫和风尘仆仆,盛怀宁讨好地亲自端了茶。
“二哥,喝茶。”
江敛瞥了她一眼,接过茶问。
“来江南几天了?”
“有五六日了。”
盛怀宁回了话,没忍住又问。
“我不是已经让暗卫传话回去,说已经大好了吗,二哥怎么又来江南折腾这一遭?”
“话是这么说,家里人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江敛轻轻叹了口气。
从去年那件事之后,盛怀宁的身子就不大好,如今中了毒九死一生,又有皇帝虎视眈眈,就算有谢离在身边,江敛也不得不担心。
他这个妹妹体弱,就算有武功护体,轻易中一次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补回来的。
所以就算接到了江南送过去的信,江敛还是在忙完了京中所有的事情之后,快马加鞭来了这。
他轻轻揉了揉眉心,听见盛怀宁道。
“真的已经无碍了,这些天也养回来了,二哥实在不必担心。
不过二哥这些天……在京中很忙吗?”
谈及此,江敛神色沉重下来。
“皇上这几天屡屡在朝堂上给江盛两家下绊子,背地里又着人……开始调查盛家。”
调查?
“想必是……”
她猜中毒药和解毒办法的事情被谢癸知道,他开始有了些疑心了。
或者是对盛家忌讳,开始找盛家的把柄来对付他们了。
盛怀宁心里有了较量。
“那如今京中情况如何?”
“算不上坏,他除了调查和明里暗里的试探,暂且也没什么别的动作。”
但江敛想离京来江南看盛怀宁,自然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你们呢,尧城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尧城所有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了,剩下的有大……白府世子在那看着。”
盛怀宁话说到一半及时地转了个音。
江敛倒没在意这些,只有些疑惑地问。
“白家?白国公府?”
盛怀宁轻轻点头。
“你怎么和白家有联系了?”
江敛记忆中,这白国公府一向独来独往,少有站队,白府这个世子更是深居简出,只这一年才算在外崭露头角,但也没听说和谁走得近。
盛怀宁心虚地眨了眨眼。
“偶然认识的。”
偶然认识?
江敛本是随口问一句,听了这话,拨弄茶盖的动作一顿,他眯起眸子看盛怀宁。
“偶然认识的人能这么相信?把尧城善后的事情都交给他,宁宁,你是觉得自己蠢,还是把二哥当傻子?”
盛怀宁顿时脑子飞快转着,妄图找到补救的办法。
江敛也不急,一顿一顿地晃着杯盏,等着她编理由。
“其实是……嗯……”
“是我和白世子认识。”
门外掠过一角白色的衣袍,谢离从外面进来,补救道。
盛怀宁顿时松了口气,往谢离旁边挪了挪。
“二哥来了。”
谢离笑眯眯地和江敛打招呼。
江敛额角一跳,顿时注意力也被转移,冷然瞥了谢离一眼。
“谁是你二哥?”
谢离走过来极自然地拉着盛怀宁落座,江敛看了一眼,微一扬眉,察觉到二人周身的氛围比着当时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他心中思忖着,听见谢离又说。
“我早年和白府世子有些接触,白府……”
谢离话音顿了顿,为了替盛怀宁圆话,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白府是太子府底下的人。”
“当真?”
江敛有些不信。
他可从来没听见什么风声,说谢离和白家有往来。
假的。
谢离心里无声说了一句。
他和白家那老头上朝都见不到几面,唯一有交集的白家的便宜儿子盛之珩,还是盛怀宁的哥哥。
“自然是真的。”
但谢离面上很诚恳地开口。
如此说着,江敛倒也没接着问下去,转头问起了谢离旧疾的事情。
“约摸还需要八九天。”
“如今京城离不开人,不如我们拿着赫连冬的方子,先行回去?”
“这怎么行?”
谢离这话遭到盛怀宁和江敛的一致反对。
这旧疾来回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短缺这么几天。
必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全治好了再回去。
几人如此想着,那边赫连冬听了他们的想法,顿时撇撇嘴。
“这是不相信你们自己呢,还是不相信老夫的本事?”
他龙飞凤舞地写了两张方子扔下来。
“回京用吧,十天后若无其他异样,就能停了。”
顿了顿,赫连冬又补充。
“要不是这半年积攒了些毒素,旧的没除新的又来,哪用折腾半个月。
这点小病要是还要在江南时时刻刻待着,那实在是质疑老夫。”
他说完不耐烦地赶人。
“走走走,别待着了。
要是你们实在担心,老夫那徒儿不是还在京城,找他就是,看个方子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有了赫连冬这句话,他们也放下心来。
京城局势不容乐观,几人回去辞别了徐家主夫妇,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不着急,等再过一两月忙完了事情,宁宁要是还想来,我再陪你来就是。”
江敛正坐在马车内假寐,听见谢离正温声安抚着有些不舍得徐家主夫妇的盛怀宁。
这温柔腻歪的声音简直让人酸掉了牙,江敛嘴角抽了抽,睁开眼还没说话,就见盛怀宁任他拉着手,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扫而空,转头就与谢离一起掀开帘子往外看江南的景致。
顺便,“忆往昔。”
得,是他多余了。
江敛索性闭上眼开始装睡。
于是这一天,三个人坐在一个马车里,江敛一会听见谢离关切地问盛怀宁冷不冷,一会又怕她饿着拿了点心过来,握着手边的玉佩问她好不好看,等回了京城自己亲自雕刻一个再送给她。
哪怕盛怀宁下了马车去散心,谢离也要跟着过去。
活脱脱成了个人形挂件。
到最后盛怀宁都有些不要意思,伸手推了推要把糕点喂到她嘴边的谢离。
“二哥还在呢。”
“没事,二哥他乐意让你多吃点。”
谢离连头都没回。
江敛:……
晚间落宿,到了第二天一早,再启程的时候,江敛面无表情地去了第二辆马车里。
他就不该想着和他们两个坐一个马车。
“哎,二哥!”
盛怀宁瞧见人往后去,刚要张口喊人,又被谢离捞着腰身抱了回去。
“没事,后面马车宽敞,二哥他就喜欢清净。”
好不容易想办法把人弄走了,他才不会再让盛怀宁把江敛喊回来呢。
“也就亏得二哥和你也认识,知道你这副德行,要是换了大哥,我看你还敢?”
盛怀宁嘴角抽了抽。
她何尝看不出谢离的心思。
谢离把人抱进怀里,满足地长舒一口气,笑眯眯道。
“这要是换了大哥,他压根不往这马车来。”
后面的几天,江敛倒也真没再往前面的马车过来,晃悠悠行了几天进到熟悉的京城,盛怀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马车旁边飞身落下一个暗卫。
“殿下,皇宫有变。”
谢离微微蹙眉。
“发生什么了?”
“属下不知道,傅大人要您入京之后即刻去尚书府。”
盛怀宁与谢离对视一眼,她微微颔首。
“快些去吧,我这边还有二哥呢。”
谢离点点头下了马车,想了想,还是走到后面的马车里。
“还劳烦二哥照顾好宁宁。”
马车安静着,没传出半点声音。
看来是前几天被气得狠了。
谢离摸着鼻子离开,又开始想办法讨好二舅哥。
江敛和盛怀宁先一路入了江府,见过江家二老一番叙旧之后,盛怀宁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着,快到盛家的时候,盛怀宁下了马车往临江楼给盛夫人买了些点心,转头一出门,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方哎呦了一声,手中的文书也飞出去,落下盛怀宁脚边。
盛怀宁擡起头,见对方一身官服装扮,显然刚下朝不久。
“严大人。”
盛怀宁是认识这人的,也算皇上的心腹之一。
严大人见了她显然更惊讶,他扶着一旁的柱子站稳。
“盛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了?”
尧城的事情都传遍了,人尽皆知这位是“大功臣。”
如果她回来了,太子是不是也回来了?
严大人如此想着,听见盛怀宁说。
“才入京没多久。
方才一时急着回去,冲撞了严大人,您没碰着伤着吧?”
盛怀宁漫无边际地和他扯着话,严大人还没来得及说,她忽然讶然地指着严大人的衣袖。
“您这是怎么了,衣袖上怎么沾着血呀?”
严大人顿时低头去看。
趁着这功夫,盛怀宁扫了一眼手中刚捡起来的文书。
“着令将军带朕令牌,即日起悄然离京,从西边邹城调动一万兵士,快马加鞭入京。”
“没有啊,盛小姐看错了?”
严大人看了又看,也没看到哪有什么血迹。
“那多半是看错了,严大人勿怪。”
盛怀宁敛了眼中的神色,将手中的文书递出去。
“严大人慢走。”
二人擦肩而过,盛怀宁还没回到盛家,就又转路去了江家。
“你是说,皇上已经打算悄无声息调人回京了?”
江敛沉着声问。
“是。”
盛怀宁肯定自己没看错上面的东西,把文书递出去的时候,严大人眼中很明显闪过几分不自在。
没想到他们还没回京,谢癸已经未雨绸缪地调兵了。
看来也是知道江盛两家手中握着兵符,如今站在太子这边,要一起对付他了。
他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
要是真由着他把人调过来,他又有了底气,指不定要怎么作怪呢。
何况,这一次既然打算打一个确定能赢的仗,盛怀宁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有劳二哥仔细查查这个严大人,若是他真的打算离京,那就想办法,拦住他。
或者……杀了他。”
盛怀宁眼中闪过几分冷意,悄然压低了声音。
兄妹二人商议好事情,盛怀宁才转头回了盛家。
而这边谢离从尚书府出来,刚打算回太子府,谁料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在门外等着的江敛。
他下意识以为这人来算账了,登时清了清嗓子。
“二……江二。”
江敛回过头,看他一眼,径直问。
“在一起了?”
谢离嗓子一紧,以为这要“拆散”他们。
“江二,虽然我回来的路上是不对了些,但你念在我们这么多年同窗情,也不能如此残忍地拆散我和宁宁……”
谢离话没说完,江敛额角又是一跳,忍无可忍地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
“这什么?”
谢离声音戛然而止。
“婚书。”
江敛言简意赅。
谢离看着递到面前的东西,微微抿唇。
“你……”
“当时那晚,在江家院子,我曾经跟你说过,只要宁宁和你在一起,江家随时会退亲,绝不让你们有后顾之忧。”
谢离自然记得这事,轻轻点头。
江敛又道。
“不过如今局势不一样,到了关键的时候,不是个适合解除婚约的时候,但你也无需担心什么,宁宁也是江家的女儿,这婚书从头到尾,都只为护着她。”
江敛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如今你们既然在一起,你也无需顾虑婚约,来日自有解除的时候,今天起这婚书就放在你这。”
他将手中薄薄的本子递出去。
“谢离,好好对我妹妹。”
ps:今天开始正式收尾最后一个剧情点,快完结了要填伏笔收剧情,有点费脑子,有时候可能不会稳定六千更新,但是最少会更够四千。
大婚还在犹豫是放在正文还是番外,宝宝们觉得哪个好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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