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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到了乾清宫内。
邬离皇帝三十多岁的年纪,沉稳威严,正端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听着皇后将这件“趣事”和他讲完后,丰神俊朗的帝王骤然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她真是这么说的?”
“可假不了,她身边的宫女来回禀的,说宁儿当时脸都红了。”
皇后温婉一笑,往前两步凑在帝王耳边低语。
“听说宁儿抛绣球抛到了他身上,还把人家当成傻子想用面首这种话吓退他。”
自家女儿从小恣意顽劣,也不知道今天是撞上何等难缠的角色,竟然想通过“面首”这种话来吓退他。
“最后抱在一起的时候,宁儿脸都红了。”
她说到这没忍住又笑了两声。
“你说她也这么大了……”
“父皇,母后,你们说什么呢。”
皇后的话没落,门外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下人的行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继而一角蓝色的衣裙一闪,盛怀宁拎着裙摆跑了进来,一头扎进了皇后怀里。
皇后借力轻轻拍了拍她,对着女儿宠溺一笑。
“我们宁儿处理好那位谢大人了?”
盛怀宁顿时又想起车驾里的那一幕,顿时脸上一红,轻轻跺了跺脚。
“您说什么呢,母后。”
皇后顿时轻轻笑了一声。
“这些事情你何须瞒着母后。”
“不是瞒着,不过一个过路人,是怕说出来扰了母后清净。”
十六岁的小公主最会说些甜话,三两句把皇后哄得开怀大笑。
“那朕怎么听说,这个男子接到了宁儿的绣球?”
帝王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
“您胡说什么呢,父皇。”
盛怀宁眨眨眼,无辜开口。
“女儿一天都好端端待在屋子里,怎么会出去抛绣球?”
她这点小伎俩骗不过帝王,只见他微微扬眉,又道。
“你是想让朕传温璃过来问话?”
一句话拿捏住她的死xue,盛怀宁顿时不语。
“非但如此,朕还听说你和那城东谢员外家的公子在马车里胡闹被下人看见了?”
“不是,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盛怀宁眨眨眼,开口就否认三连。
一边说着,她见皇帝一副又要追问的样子,顿时把桌子上的朱笔塞在他手里,又噔噔噔地跑到一边抱了一摞子奏折堆过来。
“您就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好好管着我们大邬离的琐事,多批批奏折应付应付这些老顽固。”
话落,她转过头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我今天还有事,晚些再来看您二老。”
欢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后无奈摇了摇头。
“这孩子。”
而皇帝看着面前的奏折,顿时头都大了。
“批这些没用的折子不如陪着阿滢你多出去走走。”
正逢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兵马充足,内患早早除了个干净,外面的国家也都没几个敢兴风作浪的,帝王御下极严,少了许多贪污腐败和见不得光的事,这些臣子们一闲下来便要上请安折子。
皇后闻言看过去一眼。
“夫君早些年就说了要带着我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愣是到了今天也没实现。”
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帝王顿时笑笑讨饶。
“这不是宁儿那时候还小。”
虽然国运昌盛,但到底不想让女儿过于辛苦。
但今年女儿已经及笄,到了能掌帝位管江山的时候,也该开府成亲了。
“城东那谢员外家……”
盛怀宁从乾清宫出去,擡步踏进了自己的宫里。
下人没她的命令不敢擅自进来,她进了殿内把鞋子一蹬,人往软榻上扑下去,却没砸到床榻上,反倒……砸上了一个带着体温的躯体。
盛怀宁往下一摸,摸到腰间冰凉的扣子。
人?
她顿时一激灵,擡脚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喊,便又瞧见了床榻上那“阴魂不散”的人。
“公主。”
谢离笑眯眯地握着那个走哪带哪的绣球,朝她招手。
她刚才竟然砸到了这个人?
盛怀宁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
她目光落在谢离身上,顿时脖子红了半截。
因为方才她挣扎着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谢离的腰封拽了下来,这人又半懒不懒地撑着手倚在那,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腰封散开,衣襟有些凌乱,露出大片胸膛。
“你……你把衣服穿好。”
盛怀宁结结巴巴地喊他。
谢离明知故问。
“怎么了,这样穿着不好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仿佛不经意地撑着身子又坐起来一点,衣襟更扯开了些,多出几分凌乱的妖孽感。
“公主来这,是良心发现所以迫不及待找臣成亲?”
盛怀宁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看好,这是本公主的宫殿。”
什么叫她来这?
“我知道啊。”
谢离微微一笑。
“您不是出去找皇上和娘娘了吗,是请他们二位给臣与公主赐婚?”
盛怀宁懒得理会他,掀起眼皮道。
“你死了这条心。”
“绣球……”
谢离拎着手中的绣球晃了晃,意在提醒她。
“公主亲自丢的绣球,这就不认了?”
“你就当是个意外……”
“公主说什么呢,臣这样的郎君,最重承诺,怎好轻易把公主的话当假。”
谢离仿若听不懂她的话,瞧着她眼珠滴溜溜转着想办法的样子,更在心中觉得可爱,便又逗她。
“我爹是城东的皇商员外,什么都缺就是银子多得数不清,公主日后和我成亲……”
“国库的银子没比你谢家少多少。”
盛怀宁懒懒地倚在椅子上。
“我这人对人专一,不会有温璃小姐那样的情况,成亲之后公主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专一?”
盛怀宁嘴角抽了抽。
“本公主后院有一百零八个面首,是你该担心到时候能不能抓住本公主的心讨我喜欢。”
她怎么可能有担心夫君专不专一的问题?
谢离又道。
“皇城之中多有禁锢,公主日后想去游山玩水……”
“栖霞山的云雾日出,五回城的美食点心,江南的景色,西北的大漠,本公主去过的地方比你谢子瑾去的更多,这点好处可讨不了本公主欢心。”
说到美景美食,盛怀宁显然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地说着。
“还有东边有座城,从秋日就开始飘雪,南边有个酒巷子,里面的酒好的不得了……”
接连说了几个“诱哄”的东西都没能把人“骗”走,但谢离看着她一副“铜墙铁壁”的样子却不见丝毫气馁,反而盯着她笑意洋洋的模样,目光一寸寸爱惜地看过。
原来若生在盛世邬离,她竟然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爹娘疼宠,不受拘束,没有阴谋诡计,无需如履薄冰,身边有许多朋友,连性子都这么活泼。
想起他记忆里生在盛府的盛怀宁,与眼下这个似乎差别很大但又渐渐重叠,谢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记忆来到这样一个其实根本不该存在的年代,但看着盛怀宁的样子又觉得。
也许是上天垂怜,终究在这样一个虚幻的地方,予给她一丝年少时想要的欢喜。
“宁宁……”
他下意识地喊了出声,把盛怀宁的话打断。
她一擡头就对上谢离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与疼惜,顿时心中一跳。
“你……你怎么直呼本公主的名讳。”
谢离没理会她的话,反倒笑了一声,清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愉悦,他往前两步,盛怀宁便下意识后退,直到被谢离逼退到墙边。
这人高大的身形几乎把她完全拢住,阳光垂落在他侧脸上,垂下来的目光里,依旧带着她看不懂的喜欢。
明明只见了一面。
她正是失神的时候,谢离忽然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耳垂。
耳侧蓝色的耳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着,他喃喃了一句。
“怎么还是喜欢戴这幅耳珰。”
“你说什么?”
“没有。”
谢离回过神,又晃了晃手中的绣球。
“公主可别忘了您的承诺,臣就在家中,等您来兑现。”
门外有婢女的声音匆匆响起,谢离赶在下人进来之前从窗子离开。
瞧见那抹白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耳侧还带着那人的余温,盛怀宁不合时宜地想起他眼中的欢喜,忽然眨了眨眼,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会,明明只见了第一面。”
宫女走进来行礼。
“公主,温小姐请您出宫。”
盛怀宁回过神,抹去心中方才一瞬间的慌张,便挥退了宫人,独自出了宫。
温璃把她约在一个很偏僻的街道里。
盛怀宁到的时候,她正捧着酒坛子喝酒,听见脚步声擡起头,瞧见人眼就红了。
“公主,呜呜呜呜。”
她扑在盛怀宁怀里。
“怎么了?”
盛怀宁吓的赶忙抱住她。
“我那个伪君子老相好,他果然有问题,呜呜呜呜。
我今天出来,身边的婢女眼尖地看见他搂着一个人进客栈了,我过去一瞧果然在花天酒地,呜呜……嗝。”
温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哭诉。
“果然阿娘说得对,这世上男子哪有什么好的,我就该早点听他们的话……”
盛怀宁一边拍着她安慰,一边在心里抽空想。
还好醒悟的早。
不然她还得费心思地让她发现这伪君子的面孔。
她一边轻声安慰着,怀里的温璃哭着哭着却没了音。
人猛地一个扎子从她怀里出来,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坚定。
“不行,这死男人这样背叛我,我不能让他好过。
来人,回府喊上十几个侍卫,跟本小姐去报仇。”
一边说着,她伸手扯了盛怀宁腰间的令牌,落下一句借我用用,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盛怀宁看着空荡荡的腰间一时语塞。
“怎么又借着我的名头去喊打喊杀。”
她怀宁公主是多矜持温柔的一个人啊。
都让温璃把她名声败坏了。
盛怀宁啧了一声。
人走了,她无所事事地落座下来。
好不容易出了宫,瞧着这家客栈饭菜不错,她顿时就懒得走了。
喊着小二点了几个菜,等吃完了午膳,她走出去一瞧。
得了,下雨了。
这雨下的还不小,淅淅沥沥地滴落在青石板上,路上行人急匆匆地往家里去,连着客栈也冷冷清清的。
她出门没带暗卫下人,温璃也走了更是没一把伞,瞧着雨太大,盛怀宁只能半倚着门框,百无聊赖地等雨停。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直到她耐心尽失,还是没见雨有停下来的趋势。
盛怀宁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咬咬牙打算冲进雨幕的时候,忽然目光一顿。
行人冷清,青石板上的声音滴滴答答地响着,一人着一身白色衣袍,执着一柄油纸伞踏雨而来。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来人擡起头,与雨幕中和她对视,嘴角勾起个清浅的笑。
“你怎么来了?”
“来接公主回去。”
谢离将伞放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盛怀宁有些好奇地问。
谢离顿时懒散地勾唇,没个正经地与她玩笑。
“臣和公主心有灵犀,公主在哪,臣掐指一算就知道。”
“少说些胡话吧。”
盛怀宁嘴角抽了抽。
“臣踏雨来接公主,公主没句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说臣。”
谢离仿佛委屈地看着她,轻轻敲了敲伞柄,一字一句。
“臣可是会伤心的。”
“能接本公主,是你的荣幸。”
盛怀宁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说完又忽然怔愣住。
“能帮本小姐做些事,是你的福分。”
仿佛记忆里她也对谁说过这句话。
“怎么了?”
谢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盛怀宁回过神,摇摇头。
“雨太大了。”
她拧着眉道。
这雨比方才谢离来的时候还大了些。
就算有了伞,走出去也难免要湿了鞋袜。
谢离往外看了一眼,把伞递给她。
“拿着。”
“干什么?”
盛怀宁接过去,就见他蹲下身子。
“上来,臣背公主。”
“这怎么行?”
被别人看到了,她怀宁公主一世英名还要不要?
“除非你想淋湿了回去。”
谢离猜透她的心思,顿时又道。
淋湿了回去又要喝如噩梦一般的姜汤,盛怀宁顿时摇摇头,咬牙爬上了谢离的背。
一把伞撑着两个人,谢离稳稳背着她往下走。
雨幕更大,噼里啪啦的声音让盛怀宁轻轻动了动身子。
“怕什么。”
谢离的声音传过来。
“有臣在,还能让公主淋了?”
语气笃定沉稳,她心念一动,顺着看他的侧脸,问道。
“当真是来接我回去的?”
“不然呢?”
谁还能让他徒步过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盛怀宁缩了缩脑袋。
雨幕之下的眉目更显坚挺,他嘴角勾着清润的笑,青雨绿石,春风拂过来吹起发丝,似乎都做了这人的陪衬。
“臣当然是为公主而来。”
他又说了一句。
声音不大,却刚好让盛怀宁听了清楚。
春日惊雷滚滚,雨却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下来,盛怀宁眨了眨眼,握着伞柄的手动了动,另一只细白的手伸出,更紧地揽住了他的脖子。
骤然觉得,心中跳了跳。
ps:周四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大概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吧,会更新到大结局,然后就全文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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