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赵大叔扫到最后一段路,集尘锦袋里的灰不多。
他笑着往养护锦箱里添了勺锦灰砂浆,嘴里念叨:“明儿要是有砖裂了,准有人比我还先发现,这路啊,是大伙儿的心头肉。”
扫帚往墙根一靠。
他摸出块干粮,就着檐角滴下的露水嚼。
东市的喧嚣顺着风飘过来。
夹杂着争吵声,比往日更吵。
“又收苛捐杂税了?我这小摊子,哪禁得住这么刮!”有个商贩的吼声尤其刺耳。
开春第八日的长安东市人声鼎沸。
叫卖声、算盘声裹着汗味飘得老远。
税吏的算盘“噼啪”响,引得不少商户皱眉。
刘妧乘“锦藤步辇”刚进市口。
轿厢外的“透视锦帘”就被挤得变了形。
她掀帘一看,眉头拧成了疙瘩:“王老实的米糕摊前,税吏正按着老规矩算税,连蒸笼里的热气都要折算成‘烟火钱’。”
陈阿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越人阿勇的竹器堆在过道上,税吏拿着尺子量呢。”
“量啥?”刘妧问。
“说‘这堆货占了三尺道,得交“占道税”,按汉尺算,一寸一文’。”陈阿娇叹气。
刘妧又指远处:“波斯商人阿罗憾更气,他的琉璃按‘奢侈品’收重税,比汉地的瓷器还高两成,气得他直拍摊子。”
刘妧敲了敲轿厢壁,锦藤编的壁板“咚咚”响:“母后,这商税如乱绳,粗细不分,松紧无度,得重定章程,不然商户迟早要跑。”
陈阿娇点头,指尖划过帘上的纹路:“可不是!昨儿西域商队的翻译官来抱怨,说‘在长安交税,比给匈奴交贡品还糊涂’。”
户部“税政议事厅”里,黄月英正用锦线在三丈见方的锦纸账册上比划。
线轴“嗡嗡”转:“这是‘餐饮区’税线,用红锦线标,按蒸笼算,一笼米糕抽一文,比老规矩低三成;‘手工业区’用蓝线,按成品算,十件竹器抽一件,多卖多抽,少卖少抽。”
她指着图角:“‘异国商区’用金线,汉胡同税,琉璃与瓷器一个标准,不搞特殊。”
陈阿娇俯身量了量税线间距。
玉簪在图上划了道线:“哀家让桑小娥算过,新税按‘业态分级’,薄利多销,商户赚得多,朝廷也不少得——就像织锦,线密了反而容易断,疏朗均匀才耐用。”
刘妧用玉簪划出“税银用途线”。
簪尖挑着根银线:“收上来的税,三成修防火巷,两成换路灯,剩下的补水井,条条写在‘锦纸公告栏’上,让商户知道钱花在哪,比老规矩里的‘不明损耗’透亮。”
黄月英往账册上钉了枚锦灰钉:“越人阿勇的竹器怕压,税吏不许再翻箱倒柜查货;王老实的米糕易坏,税银按月交,不用天天算。”
“商户议事厅”里,长条桌被拍得“砰砰”响。
比往日规划市坊时更凶。
王老实红着脸,米糕渣掉在衣襟上:“老规矩虽苛,但咱认!新税按蒸笼算?我今儿多蒸两笼,明儿少蒸两笼,税吏还能天天盯着我的蒸笼?”
波斯商人阿罗憾立刻站起来,琉璃珠在头巾上晃:“汉胡同税?说得好听!我这琉璃易碎,运输损耗大,按成品算税,碎了的也算?你们汉地的瓷器有官窑兜底,我找谁兜底?”
旁边卖胡饼的张二婶也跟着喊:“我家的炉火烧了五辈人,税吏连炉膛大小都要量,说‘大炉多交税’,这不是欺负人吗?”
角落里,穿儒衫的老者拄着拐杖“笃笃”敲地。
是前市令李嵩:“商税自古‘重末轻本’,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商君书》里写得明明白白,‘不农之征必多’,你们这是违祖制!”
陈阿娇展开“新税锦图”。
图上的税线在烛火下发亮,旁边粘着商户的旧税单:“看这图,王大爷去年交了三十两,新税按蒸笼算,最多交二十两,多赚的都是你的。”
她指着“手工艺品街”税目:“越人阿勇的竹器,税吏只点数,不碰货,碎一件赔一件,章程写在‘锦布契约’上,官府作保。”
她又点向“异国商区”税目:“阿罗憾老板,碎了的琉璃可报损耗,由‘商区互助锦仓’补,这仓用各家税银提两成建,汉胡商户都能领,比你自己扛风险强。”
李嵩还在嘟囔:“祖制不可违……”
刘妧翻开新税册,册页用锦线装订,夹着罗马商税的抄本:“李大人,罗马商税按‘交易额抽成’,波斯按‘铺面大小’,咱取其中,按‘业态+利润’算,不是违祖制,是补祖制的漏——就像这锦图,汉地的经,胡地的纬,才织得牢。”
刘妧微服来到“税政模型馆”。
老陶正往“新税模型”上粘锦灰瓷小人,有税吏,有商户,还有算税的算盘:“刘姑娘来了!你看这‘互助锦仓’模型,汉胡商户的瓷人站一排,谁领了补偿,就插面小旗,一目了然。”
越人骆越正往税吏瓷人手上粘“锦线算筹”。
筹上刻着新税则:“这算筹跟我们越人分粮的一样,一尺长代表十文,商户自己也能算,不用听税吏瞎忽悠——昨儿我让我婆娘试过,她大字不识,数着筹也能算清。”
刘妧翻开“税政锦样册”。
册页用锦线装订,每一页都贴着不同商户的旧税单和新税单对比:“王大爷的旧税单皱巴巴的,新税单印着花纹;阿罗憾的旧税单是汉文,新税单汉波斯文对照,你们看哪个清楚,就按哪个来,税单自己保管,官府不抢。”
王老实的孙子凑过来。
指着模型里的米糕摊:“爷爷,新税单上的字比你的账册大!我都认得‘一文’两个字!”
暮色漫过市坊时,雨丝斜斜飘下来。
打在模型馆的窗纸上,溅起细小花纹。
刘妧翻着黄月英送来的《税政勘界录》。
录末王老实画的“旧税乱象图”上,税吏正往米糕笼里伸手,旁边注着:“税如乱麻,缠得人喘不过气。”
陈阿娇展开新制的“商税公平秤”。
秤杆缠着锦线,秤砣是锦灰做的,刻着“公平”二字:“哀家让尚方署做了百个,每个商区放一个,商户觉得税算错了,自己称,比跟税吏吵管用——就像织锦,线松线紧,得用秤量,不能凭眼睛估。”
卫子夫捧着《商户税意册》进来。
册页边角被雨水打湿了点,上面的指印比往日多了三成:“今日收商户建议八百条,‘汉胡同税’‘明码标价’‘税银用途’呼声最高——王老实自己算了账,偷偷跟我说‘新税好像真能少交’,就是怕官府说话不算数。”
刘妧拿起朱砂笔。
在“商税新诏”上圈出“商户监税”几个字:“把这条写清楚,让商户选代表跟着税吏查账,他们的钱,他们盯着花,官府只执秤,不掌秤。”
陈阿娇戴着“税政锦钗”。
钗头的天平纹在烛火下闪着光:“明日带商户去看‘税银公示板’,让他们摸摸新铸的税筹,算算自家的账,就知道这不是耍花招。”
窗外的雨密了些。
东市的喧嚣渐渐低了,隐约有商贩在议论:“听说新税按蒸笼算?我家一天才五笼……”“汉胡同税?那阿罗憾的琉璃摊可算熬出头了……”
刘妧望着雨帘,忽然笑了:“你听,算盘声已经响了,这乱麻,该理顺了。”
开春第九日的“商铺样板区”锣鼓喧天。
震得骑楼檐角的铃铛“叮铃”乱响,像串撒欢的银珠子。
刘妧身着“市坊巡览锦服”刚走到街口。
衣摆的“业态纹”就随着脚步亮起来——踩过食肆区的砖,米糕纹“腾”地冒出来;挪到手工业区,竹器纹“唰”地展开:“这锦服是尚方署新做的,用了越人染的感光锦线。”
陈阿娇笑着拢了拢鬓边的锦钗。
钗头的商铺纹闪着光:“比官印还管用,老远就知道陛下到哪区了,商户们不用瞎猜。”
身后的卫子夫捧着业态册。
册页的锦线随着脚步“沙沙”响:“昨儿让小宦试穿,走到酒坊区,衣摆还亮出了酒壶纹,逗得波斯商人直拍手。”
商户们早挤在“锦牌商铺”前。
你推我搡,把铺前的锦灰砖踩得“咚咚”响,像在敲鼓。
王老实踮脚够着铺面上的“锦灰砖雕”。
指腹蹭过砖上的纹路,老茧刮得砖面“沙沙”响:“左是汉地的米仓,圆鼓鼓的,跟我家粮仓一个样;右是越人的谷囤,尖顶的,阿勇说他们越人都这么囤谷。”
他扭头对张二婶笑:“中间用锦线纹缠成一团,倒像汉地的米和越人的谷混在一个缸里,亲得很。”
张二婶伸手摸。
胡饼渣掉在砖缝里,她赶紧用指甲抠:“我家的胡饼铺要是也有这雕,准能招胡人来买——你看这锦线纹,胡人见了眼熟,汉人看着亲切。”
旁边卖醋的赵老栓凑过来。
酸气飘了半尺:“老陶烧这砖雕时,我往窑里撒了把波斯醋糟,闻着不呛,还带点香,你们没闻见?”
波斯商人阿罗憾正踮脚够门楣的“琉璃招牌”。
琉璃片映着他的绿头巾,亮得晃眼:“这牌用汉地锦框镶边,框上绣着波斯的藤蔓纹;中间嵌波斯琉璃,夜里点灯,半条街都能瞧见我这铺!”
他拍着招牌笑,琉璃“当当”响:“比我在波斯的铺子体面十倍,罗马使者见了,准得眼红——他那石招牌,哪有这亮!”
他身后的罗马商人马库斯正用锦尺量橱窗。
尺上的罗马数字和汉地刻度并排刻着:“体面有啥用?我要的是‘手工业区’的铺位,离鲁直的锦钢作坊近,运工具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