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镜碎
陆震霄招呼身后的丫鬟，“今晚伺候苏姑娘洗漱。首发免费看书搜：常看书 changks.com”
在苏婉柔惊讶的目光中，陆震霄解释：“小怜是平月侯府家的丫鬟，十分擅长为孕妇按摩推拿。京中有孕的贵妇人常常请小怜去府中。你要去幽州，一路舟车劳顿，我特意请小怜来帮你推拿安胎。”
苏婉柔心中不胜感激，“国公爷太客气了，婉柔在此谢过。”
陆震霄颔首，目光示意小怜去准备，然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客房门关上。
陆震霄回身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眉中深藏着阴霾。
他回到书房，在跳动的烛光中静坐书桌旁，陷入阴影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叩门声，“国公爷。”
是小怜的声音。
陆震霄长吁一口气，忐忑地起身开门。
“如何？”他低声问。
小怜如实道：“回国公爷，苏姑娘背后，确有一块红色胎记。”
仿佛晴朗夜空中骤然响起一道霹雳。
陆震霄神情怔怔。
过了好久，他回过神，似是异常疲惫，“知道了，去账房领银子吧。记住，这件事对谁都不要说出去。”
“奴婢明白。”
关上书房门，陆震霄颓然坐回椅中，表情挣扎痛苦。
小怜并非平月侯府家的奴婢，而是国公府里一个面生边缘化的小丫鬟，没人注意过她。
陆震霄让小怜伺候苏婉柔洗漱，也并非是为了推拿安胎，而是看苏婉柔身后有没有红色胎记。
当年素云抱走扔掉的孩子，背上正是有红色胎记！
陆震霄闭上眼叹气——
果然是她。
……
到了苏婉柔去幽州的日子，陆凌薇早早便起来梳洗好。
可刚和翠锦出了王府，便有下人急急忙忙追出来，“王妃，姬夫人她……她打碎了您与王爷房中的铜镜。”
陆凌薇一惊，连忙赶回去。
就见千面姬好整以暇站在房中，看着倒在地上的铜镜，摇头叹息。
陆凌薇心跳加速，走过去和下人们一起将铜镜扶起来，就见到一块比巴掌略大的铜镜碎片落在地上。
她顿时眉头紧皱。
“王妃别急，”千面姬在一旁不咸不淡道，“也就碎了一小块，让工匠修补修补，也还能用。”
陆凌薇冷眼看向她，“是你打碎的镜子？”
千面姬很是委屈，“妾身见王爷王妃今日都不在房中，想要趁机进来打扫，换得王爷王妃舒心，岂料好心办了坏事。”
拙劣的谎言，陆凌薇自然心知肚明。
这铜镜材质坚硬，不该一倒就碎，必然是千面姬用了内里拍碎。
如此耗费精力针对一面镜子，陆凌薇只觉得可笑。
但现在她没工夫和千面姬计较，她只担心这镜子是否还能连接到顾瑾澜所在的世界。
“既是无心，姬夫人不必自责。只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进入这间房，知道了吗？”陆凌薇语气含着威压。
千面姬得意的神情一僵。
她没料到，自己这明晃晃的挑衅之举，在陆凌薇眼里，竟然如此无足轻重。
“妾身记下了。”千面姬忍着气，退出房间。
人一走，陆凌薇立即将跟着的翠锦和其他下人都赶出去，锁紧房门后，内心默默念起想要穿越铜镜的想法。
金色光芒瞬间将她笼罩。
陆凌薇这才松了一口气，渐渐平息心情。
还好，铜镜穿越的功能没有受到损害。
陆凌薇捡起地上的碎片，用绸布包好，揣进衣兜里。
等送完婉柔，她去找工匠看看，这镜子还能不能修补上去。
靖国公府，大门口。
小厮们忙着装车，陆震霄站在台阶上，一言不发看着一切，身旁跟着他的副将。
苏婉柔站在马车旁，张望陆凌薇的身影，刻意忽略裴沐风炙热的眼神。
姐姐怎么还不来？
“婉柔，”裴沐风声音喑哑，听起来情绪不高，“我今日特意向靖国公告假来送你，你就不愿同我说几句话？”
苏婉柔无可奈何，只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淡淡道：“裴少爷有心了。”
疏离客套的话语，令裴沐风心中一痛。
他不死心问道：“你真的要去幽州？你可知，陛下下达了讨伐萧衡的旨意？幽州，必有一战。”
闻此，陆震霄神色也严肃了几分。
“我不怕，”苏婉柔很是坚定，“即便是刀山火海，我的夫君在哪里，我便去哪里。”
裴沐风呆住，心如刀割般的疼。
原本，他才是婉柔的夫君。
可惜造化弄人。
他极力忍住眼眶的酸涩，不再说话。
此时，陆凌薇的马车也到了。
“姐姐！”苏婉柔看着陆凌薇下车，眼中满是喜色。
裴沐风见苏婉柔对陆凌薇的态度，要比对自己热情得多，不禁眉头一皱，狠狠扭过头去。
“这就要走了吗？”陆凌薇紧紧抓住苏婉柔的手，心中万分不舍。
这一趟去幽州，走官道要十多天，舟车劳顿，也不知婉柔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陆凌薇命翠锦从马车中取出金丝软枕，“这枕头，由高级工匠特制而成，你在路上垫在腰后，会舒服许多。”
“谢谢姐姐。”苏婉柔满眼感激，眼中盈盈泪光闪烁。
这次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再与姐姐相聚。
陆凌薇心里同样泛起哀伤。
她自是不愿婉柔去幽州，跟着萧衡东躲西藏、疲于奔命。
可和萧衡团聚，就是婉柔一直的心愿。
前世婉柔不得如愿，今生她怎么能拦婉柔？
她笑了笑，“快做娘的人了，做什么总是哭鼻子？要是萧衡见了，肯定以为我欺负你。”
苏婉柔顿时破涕为笑，将眼泪忍了回去。
陆震霄咳了一声，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凌薇，让苏姑娘上路吧。”
众人这才收起情绪。
陆凌薇依依不舍松开手，在苏婉柔耳边低声叮嘱，“我写给萧衡的那封信，一定记得交给他。”
倘若陛下突然又下令让父兄去幽州讨伐，但愿婉柔和那封信能劝住萧衡别下狠手。
“姐姐，你放心，我记得的。”
众人告别后，苏婉柔登上马车，一行队伍启程。
令陆凌薇意外的是，父亲的部下张副使也骑着马跟了上去。
陆凌薇看向父亲，见他眼中似乎蒙上一层愁思。
想来父亲担心婉柔安危，特地请张副使护送婉柔去幽州。
“父亲，多谢您。”陆凌薇道。
陆震霄似是恍然回神，微微颔首，“我还要去军营操练士兵，凌薇，你回王府吧。”
陆凌薇一时之间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