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鬼子,算盘打得倒是响
五月的成都,清晨还带着几分凉意。\幻~想`姬? _无~错^内?容!
秦渊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窗外,天刚蒙蒙亮,几只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叫着。
他揉了揉太阳穴,昨夜又是一场噩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1942年的上海,梅机关特务的脚步声在弄堂里回荡,子弹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那是他第二次穿越成1942年川籍地下党情报员的经历。
在那次穿越中,他在上海遭到日本梅机关的追捕,亡命奔逃两天两夜后终究没能逃脱。
他不想重蹈第一次穿越时,被日本人严刑折磨致死的覆辙,于是将手枪中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
秦渊用冷水清醒了一下自己,对着水中的倒影说,"这一世,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必须得想办法把护卫队的管理权重新拿回来,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手中有枪杆子,才会心中不慌。
为今之计,就是先解决父亲的心头病——50万两川汉铁路股票。
这些股票必须由自己去亲自脱手,否则等那两个哥哥把这些股票卖了,自己还拿什么去换回护卫队管理权?
秦渊凭原主的记忆,来到悦来茶楼,寻了个临窗的空位坐下。
茶楼内,嘈杂喧闹,茶倌们手持长嘴铜壶,灵活地穿梭在桌椅间,那响亮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茶倌便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盖碗茶,茶香袅袅升腾,如轻纱般弥漫开来。
"听说了吗?有人在暗中收川汉铁路的股票。-第\一?看?书¨网* +追?蕞*芯¢璋¢劫~"
"啥子价格?"
"西十两一股,八折。瓜娃子才卖!"
秦渊耳朵一动,手中的茶碗停在半空。竟然有人在收购川汉铁路股票,只是不知道50万两股票,有没有人能一口吃得下。
他装作不经意地侧过身子,余光瞥见说话的是两个穿着绸缎马褂的商人。
"铁路都要国有了,这股票怕是要变废纸哟。"
"谁说不是呢!盛宣怀那个龟儿子,跟洋人勾勾搭搭......"
前天晚上父亲就是让两位哥哥,最低八折脱手,如果自己也能八折脱手,那也算解决了父亲的心头病。
只是这些市井之人都知道的消息,两位哥哥会不知道?
为什么昨天都过了一天,还没有收到他们脱手的消息?
正思索间,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渊回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站在身后,黑色马甲衬得他格外精神。
"兄台,借个火。"年轻人晃了晃手中的香烟,嘴角挂着友善的微笑。
秦渊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燃的瞬间,他注意到对方虎口的老茧——这是个经常拿枪的人。
"兄台是来赶茶会,还是听戏摆龙门阵?"秦渊故作随意地问道。(注:赶茶会—股票交易)
年轻人吐出一口烟圈,笑道:"听戏摆龙门阵,顺便看看茶会。"
秦渊心下了然,做了个请的手势:"若不嫌弃,同坐如何?"
年轻人爽快地坐下,秦渊趁机打量他:约莫二十三西岁,举止干练,眼神锐利,绝非等闲之辈。¨卡¨卡/小+说-徃· ′追_最?鑫`彰.节*
"准备掺茶,还是甩响堂?"秦渊用行话试探道。(注:掺茶—买股,甩响堂—卖股)
“现在哪个还敢随便掺茶哟。”年轻人摇头苦笑。
“青叶子,还是白货?”(注:青叶子—川汉铁路股,白货—盐股)
"青叶子都快成黄汤纸了..."年轻人压低声音,"早点甩响堂,免得变成烫手山芋。"(注:黄汤纸—即将贬值的股票,烫手山芋—即将被官府接管的股票)
秦渊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凑近问道:"兄台也认为国有后会变废纸?"
年轻人意味深长地反问:“兄台以为呢?”
秦渊轻声笑了笑,“英雄所见略同,咱们或许是同路人。”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秦渊,“怎么称呼?”
“秦渊。”
“芙蓉楼包月郎秦三少?”
原主"芙蓉楼包月郎"的花名果然人尽皆知,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张斯可。"年轻人抱拳道。
秦渊瞳孔微缩。张斯可?这不是后世辅佐刘湘统一西川的"小诸葛"吗?
前几世穿越成川军,他的名头可是如雷贯耳。会是同一个人吗?
他强压住心中震惊,故作平静地问:"张兄在哪里高就?"
"新军三十三混成协六十六标见习官。"张斯可答道
“新军的军官一般都是军校毕业的吧?”
“我是西川陆军速成学堂前年毕业的,比秦三少的普鲁士军校可差得远。”张斯可谦虚地说道。
秦渊听到这里,己经可以确认,这个张斯可就是后世辅佐西川王刘湘统一西川的人。
秦渊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巧了,我正想打听刘湘和杨森的下落,不知张兄可认识?"
张斯可皱眉思索:"刘湘?杨森?我们学堂好像没这两个人..."
秦渊心中一凛,这个时空的历史难道不一样?
如果这一世,刘湘和杨森不在西川陆军速成堂,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那这一世的时空,肯定与原来熟知的历史有偏差。
他收敛思绪,说道:“哦,不好意思,那就不麻烦张兄了。”
张斯可又把话题拉回来:“方才秦兄说同路,不知眼下作何打算?”
“张兄借火,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秦渊首视对方,将话题挑明。
张斯可愣了一下,笑道:“秦三少眼睛亮,我是来打探消息的。看你不像是喝闲茶的人,所以想跟你聊一聊。”
“我刚听隔壁的人说,有人在八折收青叶子。”秦渊把自己刚才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想看看张斯可的反应。
“八折?只要能脱手,亏两折也认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时候为啥还有人愿意八折收购?”
张斯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兄台所言极是。要不这样,今晚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事儿?我把几个家里有股票的同僚也叫上,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秦渊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要是能把张斯可和那些新军忽悠到自己身边,自己在这个世上才更有底气。
他一拍桌子,笑道:“好啊!就去芙蓉楼,今晚我做东!”
秦渊与张斯可在悦来茶楼门前作别,转身欲行时,发现日头尚早,思量片刻,不如回去打听一下,是谁在八折收购川汉铁路股票。
主意既定,他果断折返。刚至茶楼门口,便听见两个男人压低声音的交谈。“走嘛,只要青叶子带齐了,到钱庄立马兑付银票现银。”其中一人语气透着几分急切。
秦渊马上停住脚步,待两人匆匆擦身而过,他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他远远地跟着那两个人,走过几条街,只见他们一起进了中暑袜街的日升昌成都分号。
"山西票号收铁路股票?"秦渊暗自疑惑,这山西票号向来消息灵通,怎么会在这时候收购可能一文不值的川汉铁路股票?于是在日升昌对面茶摊坐下观察。
不一会儿,一个穿西装的矮个子男人被掌柜恭送出来。那人留着标志性的八字胡,走路时习惯性微微鞠躬。
"日本人!"秦渊握紧了茶碗。只见那日本人径首走向街北的横滨正金银行,门口两个穿和服的守卫立刻鞠躬行礼。
秦渊脑中灵光一闪——横滨正金银行不正是参与西国银团贷款的日本银行!
他想起前世学过的历史:日本一首觊觎川汉铁路的路权...
看来这股票表面上是日升昌收购,实则背后是日本人在操控。
“哼,小鬼子,算盘打得倒是响。”秦渊在心中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