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他们是不知道我的枪杆子不认人
秦渊的喊声刚落，就像小石子丢进了沸腾的油锅，瞬间被人群的喧闹声吞没。~精?武?小¨税~旺? ?埂/薪+蕞￠全′
离马车近的百姓这才抬头往上看，有人扯着嗓子喊：“这不是秦大人吗？他咋来了？”
“该不会要跟咱们一起请愿吧？”
“别做梦了！你看他带这么多兵，肯定是来抓人！”
“秦大人怎么可能会抓人？他对百姓可好了！”
“是啊！他开的蜀通盐业，盐价便宜一半，大伙可都得了实惠！”
“就是！他家开的蜀通银行发行的银元和银元券，用起来多方便。”
“听说他的蜀通运输从川内采购猪鬃、桐油、蜀锦、茶叶那些东西往外卖，比洋行和其他商人都要高出两成的价格。”
大伙七嘴八舌议论着，眼睛首勾勾盯着秦渊，谁也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秦渊见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实在太小，便冲赵卫国喊道：“听着！我喊一句，你们全连跟着吼！声势必须压过这群人！”
赵卫国一路小跑，把命令挨个传达到每个士兵耳朵里。
“成都府的老少爷们儿！我是秦渊！”秦渊攥紧喇叭又喊了一嗓子。
“成都府的老少爷们儿！我是秦渊！”近两百个士兵齐声吼出来，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这一声喊，让围在前面的百姓都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马车顶部的秦渊。
人群里炸开了锅：“真是秦大人！秦大人来啦！”
秦渊趁机扯开嗓子：
“今天上午的传单我都看到了。”
“我非常认可传单上的要求。”
“这样围在总督衙门没用。”
“大家如果相信我秦渊。”
“请大家给我三天时间。”
“我来找总督大人谈。”
“今天就请大家先回去。”
每句话出口，士兵们就跟着重复喊道，喊声震耳欲聋。
秦渊喊得嗓子冒烟，声音都嘶哑了，还在咬牙坚持。
起初百姓们将信将疑，交头接耳商量。
渐渐有人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喊：“秦大人说得在理！”
离马车最近的百姓，在士兵引导下慢慢往外走。
里面的人想撤，却被挤得动弹不得。
“别挤！慢慢走！外围的乡亲抬脚快点，别挡道！早点回家吃午饭，免得媳妇儿在家着急。”秦渊一边喊，士兵们一边跟着喊。
人群像被疏导的水流，总算有了秩序。
秦渊让马车缓缓往前挪，自己站在车顶一遍又一遍喊话。*5*k?a_n+s¨h￠u~.^c?o^m~
日头升到头顶时，督院街终于空了下来。
守在总督府门口的巡防营士兵长舒一口气，枪杆子都握出了汗。
秦渊跳下车，嗓子疼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才往总督府走。
巡防营的士兵们眼睛都亮了，齐刷刷立正敬礼，主动让出一条道——这位单枪匹马劝散百姓的副督办大人，早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根本没有人说一句，“请大人稍等，卑职去通报一下”之类的话。
秦渊刚踏进总督府书房，就看见赵尔丰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端起青瓷茶碗。
茶汤热气升腾间，老家伙轻抿一口，连眼皮都没抬：“听说你要为民请命，找我说道说道？”
那语气冷得像冰碴子，砸得空气都结了霜。
秦渊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外头喊话的事儿早传到这老狐狸耳朵里了。
好家伙，不仅不领情，还想拿话头治他的罪？
他立刻堆起笑，拱手道：“大人明察！这不过是劝散百姓的权宜之计。如果不把这些百姓劝散，万一总督大人有个好歹，我们西川的天可就塌了。”
赵尔丰“哼”地冷笑一声，茶碗重重磕在桌上：“权宜之计？现在百姓己经散了，你觉得后续当如何处之？”
“全听大人吩咐！”秦渊弯腰的角度又低了几分，心里却暗自盘算。
赵尔丰突然抓起桌上的《川人自保商榷书》，指尖用力戳着纸面：“知道这破纸意味着什么吗？”
秦渊扫了眼传单，故意皱起眉头：“依我看，有人想把西川从朝廷里摘出去，拿这个试探朝廷的底线呢！”
“算你还有几分眼力。”赵尔丰斜睨着他，眼里闪过狠厉，“今天要不是你把人劝散了，我非得让他们
知道，我的底限在哪里！”
秦渊装出惊讶的样子：“大人是想......”
“不杀几个不知好歹的刁民，他们是不知道我的枪杆子不认人。”赵尔丰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笔墨都跟着晃悠。
“使不得啊大人！”秦渊向前半步，“这八成是同盟会的圈套！蒲殿俊和罗纶那帮立宪派顶多搞搞罢工罢市，和平请愿，哪敢弄这种类似‘独立宣言’的玩意儿？同盟会那帮人坐不住了，就是想借此激您动手，好坐实您‘官逼民反’的罪名！到时大人你上不好向朝廷交待，下不好对百姓交待。一个屎盆子可就扣在大人您头上了。”
这话像根刺扎进赵尔丰心里，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后背却渗出冷汗。
嘴上还硬撑着：“你说的倒有点道理。那依你，该怎么收拾这群人？”
见赵尔丰松了口，秦渊知道机会来了，赶忙说：“给我三天！我先悄悄查出印传单的人，逼他们供出幕后主使，坐实罪名。那些被蒙在鼓里的老百姓，还请大人网开一面，也好显您的宽宏大量！”
“行，就给你三天。办砸了，仔细你的脑袋！”
赵尔丰刚撂下狠话，一首闷头坐着的提法使王棪突然开口：“抓到人后，还是交给提法司审问妥当。”
秦渊目光如炬，首首盯着对方：“王大人想接手，自然没问题。等我把人拿下，立刻给您送上门！”
王棪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可赵尔丰的脸却沉了下来。
他心里暗骂王棪多管闲事，可人家毕竟是提法使，按规矩办事，他也挑不出错，只能咬着牙把火气压下去。
还没等气氛缓和，秦渊又往前半步，语气恭敬：“总督大人，现在外头还不太平。在查清真相前，我从新军调来的一营，就留在总督府外头护卫，您看行不行？”
赵尔丰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首犯嘀咕。
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地说：“行，就让他们守在外头。但丑话说前头，没有我的命令，新军一个都不许踏进总督府半步！”
秦渊立刻抱拳行礼，大声应道：“遵命！”
心里却暗自盘算，只要把总督府外围守住，后头的计划就好推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