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死府幽瞳
“欲求造化，先渡死劫。”
凌伊山轻声念着这句刻在石门之上的话语，快要死去的通幽鬼瞳也是发出了阵阵的回应。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是一个牛马某一天在结束了每天超绝现实牛马打工体验，一边思考着房贷还剩多少年还清，一边玩着手机麻木地刷着短视频，结果捡到了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经过试验之后发现只要在上面写谁的名字谁就要死，在处决了几个顶级出生之后，打开了手机准备看看攒劲的艺术绘画，结果看到最后发现是黄毛牛头人，返航已经为时已晚，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牛头人”这三个字，然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你是对的，这笔记本就该这么用”。
人渴了会想喝水，这就是身体器官本能在指示，而如今通幽鬼瞳同样是在对凌伊山进行本能指示。
他本能地感觉到通幽鬼瞳对于生灵池的排斥，它是沟通冥府与鬼物的体质，本就是阴间之物，生机对它并非是好事，就像是用纸去包住一团火。
如今在明晰了黑白灵池的运转之后，凌伊山的心中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先是将自己鬼瞳之中沉睡的白绫等鬼物，像其他的普通鬼修那样，将其收容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中。
在通幽鬼瞳受损之后，以凌伊山的性格，不可能不考虑鬼瞳没有修复成功之后的情况，因此在之前他便研习了普通鬼修们的法门，以防万一。
凌伊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逐渐变得坚定，他伸手按在了自己的通幽鬼瞳之上，最后将其硬生生地抠了出来，血泪顺着凌伊山的脸庞缓缓流下。
这一幕看得澜歌都是瞳孔一缩，他也是被凌伊山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随着通幽鬼瞳离开了凌伊山的身体，原本就濒临极限的通幽鬼瞳在此刻终于是步入了终结，沾染这鲜血的紫色瞳孔之中再无半点灵光，死气开始滋生蔓延。
凌伊山看着手中染血的鬼瞳，随后将其投入到了生灵池之中。
若是将富含生机之力的东西投入到死灵池，便能在生灵池之中再生出修复活物的生机之水。
而凌伊山如今便是反过来，至于后果，凌伊山心中也没底，但是如今通幽鬼瞳濒临极限，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不如遵照通幽鬼瞳自身给自己的本能启示。
随着通幽鬼瞳落入生灵池之中后，通幽鬼瞳的身影在生灵池之中不断消融，最后化为了乌有。
紧接着死灵池之中便是发生了异象，原本平静的死水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了涟漪，紧接着变成了一个漩涡，而在漩涡之中，幽紫色的光华不断闪烁，越来越亮。
突然一抹裹挟着浓浓的死气的幽紫色流光飞了出来，径直没入了凌伊山失去的右眼的眼眶之中。
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而这一次的疼痛感甚至还要胜过之前挖眼，让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眼。
但无边疼痛袭来，凌伊山的脸上却带上了一抹狂喜之色。
自己的通幽鬼瞳终于是回来了，而且迎来了蜕变。
等到瞳孔之中的疼痛散去，凌伊山这才将自己的手移开，一抹混杂着黑色与幽紫色光辉的流光，如同九幽烛火一般，自他的右瞳之中溢出。
经过蜕变，眼瞳之中原本的紫色变得幽紫，其中玄奥的黑色纹路在幽瞳中交织，似冥河奔涌，又似天书显现，森然死气里透着一丝神性。
在蜕变之后，通幽鬼瞳也有了新的名字，死府幽瞳。
新的体质凌伊山暂时还需要时间消化接收，他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澜歌的身上，他笑着开口道：
“澜歌，接下来该忙你的事情了。”
澜歌闻言心中微暖，但没过一会，却摇了摇头，开口道：
“凌伊山，我能见你最后一面就已经很开心了。”
“你还是快些走吧。”
凌伊山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抱胸，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一副“你给我解释一下”的表情。
澜歌见状叹了一口气，随后声音沙哑地解释起来。
三百五十年的时间之中，在因果律的帮助下，他时刻与白蛇巨树本身的兽性本能抗衡，而也是在这一过程中，他明白了很多的信息。
因果律并不是在三百五十年前察觉到的司晦的谋划，然后加以阻止。
而是在三百五十年之后凌伊山的到来，跟澜歌连接上的刹那，二人产生了因果，因果律才察觉到了三百五十年前的不对，随后跨越了宙道，对三百五十年之前进行了提前的布局。
原本，澜歌被设定的计划是，带着一船的人来到无疾岛，先是在石门处让他们进行献祭，紧接着来到白蛇巨树这里，进行讨封，获得人族的愿力加成。
在进行了修复人族这一行为之后，白蛇巨树便能跟人道产生连接，在吞噬了澜歌之后，它将觉醒自己的意识，最后横渡海洋，回到魔罗海，进入人间，让更多的人见证，收集到更多的愿力进而蜕变为龙。
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八岐大蛇也将变为须佐之男将其斩杀，稳固自己的人道“斩妖”。
同时因为魔罗海宙道的混乱，三百五十年前的这一幕神话，就会像是如今的浪里爬虚影一样，每年不断地重复，不断地上演，源源不断地为八岐大蛇和白蛇巨树化作的龙提供愿力。
这便是司晦和八岐大蛇的计划，只可惜一人一妖太小看了此方天地因果律的强大，竟然靠着三百五十年之后的因果跨时空打击。
而原本作为核心角色的澜歌，也是被因果律给策反，进行了反击，让司晦和八岐大蛇的计划落空。
“因果律这么阴啊？”
凌伊山听到因果律进行修正的源头竟然是自己，而对象竟然是三百五十年之前，不由得暗暗咂舌。
“因果律也无法面面俱到，不然在三百五十年之前，它能做到的布置更多。”
“只是相比起我们，它能更容易跨越宙道，对过去进行影响。”
“它就像是一个话本的编者，当它写到后面的时候，发现了前面的剧本有问题，便会将前文进行修改，以此来让剧本按照自己的意识进行行动。”
“但哪怕是因果律能进行的修改也是有限的。”
澜歌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笑着反问道：“凌伊山，你觉得因果律为什么如此行事？明明能轻易跨越时间，但不敢对剧情有太大的修改？”
凌伊山想了想，过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因为有‘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