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卡死供销社

魏长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p′f·w^x¨w`._n?e/t\

他看着桌上那摊要命的粉末,看着脚下刘癞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惨状,看着陈建华那双洞悉一切、冰冷无情的眼睛,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是王树根,是王树根那个老王八蛋逼我的!”

魏长河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充满怨毒和恐惧的嘶嚎,声音凄厉得如同鬼哭。

“毒是他给的,是他让我这么干的,他要把你搞垮,让你死!他就在市里,是他,都是他……”

就在他这绝望的嘶吼冲口而出的瞬间!

办公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蒙着灰的旧文件柜后面,一只老式盒式录音机的磁带,正在无声而稳定地转动着。

沈秋纤细的身影悄然从柜子阴影里走出,脸色因激动而微微泛红,手里紧紧攥着那台小小的录音机。

她看向陈建华,眼神交汇的刹那,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完成重大使命的释然和坚毅。

陈建华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一丝掌控全局的、凛冽的锋芒。

他不再看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魏长河,转身,对着门外沉声道:

“张少校,都录下来了。¢1/3/x′i`a/o?s/h\u?o`..c?o!m*”

门外,一身笔挺军装、面容肃杀如铁的张大山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眼神锐利的卫兵。

他看也没看地上的魏长河,直接走到沈秋面前,接过那台小小的录音机,按下停止键,又倒回一点,清晰地播放出魏长河那声嘶力竭的指证:

“是王树根那个老王八蛋逼我的,毒是他给的……”

张大山脸上露出军人特有的、雷霆将至前的沉凝,他对着陈建华,也对着无形的电波,斩钉截铁地下令:

“证据确凿,目标,市轻工厅,王树根,行动!”

……

天光大亮,金色的阳光刺破晨雾,慷慨地洒落在青山村后山的高坡上。

陈建华独自一人站在坡顶,山风猎猎,吹拂着他额前微乱的发丝和洗得发白的衣襟。

他脚下,是整个在晨曦中苏醒、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青山村。

远处,红旗合作社猪场的方向,传来猪群欢快的哼唧声和社员们充满干劲的吆喝声。

近处,村道上,陈玉红正带着一群挎着药箱、抱着资料的妇女队员,精神抖擞地走向村外。

她们是“落萍县科学养殖防疫推广队”的第一批队员,今天,她们要把青山村的火种,撒向全县的每一个角落。+r?c,y,x*s~w..~c^o*m_

沈秋和孙小姚站在坡下的合作社门口,仰头望着高坡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沈秋眼中是专注的信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她手里还捏着一份刚修改好的饲料配方。

孙小姚则捧着一摞崭新的账本,小脸上满是憧憬。

更远处,通往县城的土路上,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卷起烟尘,疾驰而去,那是奔向市里的方向。

陈建华深深吸了一口清洌的山风,目光越过沸腾的村庄,投向更辽阔的天地。

根基已成,大势在我!

王树根?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冷硬而自信的弧度。

想断我根基?

他微微眯起眼,仿佛看到全县无数个猪圈鸡棚里升腾起的希望。

先问问这落萍县的土地,问问这片土地上重新挺起腰杆的乡亲,问问那些吃饱喝足、膘肥体壮的猪崽子们——

答不答应!

几天后,一个消息传到落萍县,也传到陈建华的二中,王树根被降职,分发到落萍县!

对于不能让王树根进去的事情,陈建华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个年代,只要有关系,想要出来,很简单!

落萍县革委会那栋褪了色的黄泥小楼里,空气沉得能拧出水。

二楼最西头那间原本堆杂物的办公室,如今门窗紧闭,却关不住里面浓得化不开的阴鸷和怨毒。

王树根瘫坐在一张掉漆的破藤椅上,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

桌上摊开着一张皱巴巴的《省城日报》,头版赫然是“蛀虫落网,大快人心”的醒目标题,旁边配着一张他王树根

在市轻工厅办公室被两名表情冷峻的军人带走的黑白照片!

尽管照片打了码,但那身形、那位置,落萍县有点门路的谁认不出来?

耻辱!

滔天的耻辱!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滋滋作响!

他半辈子钻营,在市里织就的网,一夜之间被陈建华那个泥腿子用录音机、用军区的手,撕扯得粉碎!

从云端跌落泥潭,从呼风唤雨的副厅长变成这穷乡僻壤县革委会里一个挂着虚衔的调研员,连分管具体工作的资格都没有!

这份恨,蚀骨钻心!

“陈建华…陈建华!”

王树根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窗外远处食品厂烟囱冒出的淡淡青烟,那烟仿佛烧的是他的血肉筋骨。

“老子要你…生不如死,一点点…磨死你!”

他猛地拉开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半瓶劣质白酒。

他拧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烧灼着食道,却浇不灭心头的毒火。

他抓起桌上唯一一部摇把子电话,用尽全身力气,近乎咆哮地摇通了县供销社主任钱大有的专线。

“钱大有,听着!”

王树根的声音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落萍县食品厂,陈建华那个厂子,从今天起,你供销社系统,一粒盐、一滴油、一尺布头,都不准给他们!”

“他们的东西,一个柜台都不准上,谁敢阳奉阴违,我王树根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先扒了他的皮,听到没有?”

电话那头,钱大有的声音带着惶恐和唯唯诺诺:

“是…是。王…王调研员,您放心!规矩我们懂。一粒米都不会流到他们厂里去,柜台?保证干干净净,一只苍蝇都飞不上去!”

王树根狠狠撂下电话,听筒砸在座机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卡死供销社,就等于卡死了陈建华这头猛虎的咽喉!

再锋利的爪牙,没了粮草,看你能蹦跶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