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关系
“好了,正事说完了。-x_i/n^r′c*y_.^c-o¨m′”
靳野的嗓音忽然变了调,尾音轻佻上扬,像一只慵懒的猫,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爪下的猎物。
他缓缓抬眼,那双桃花眼里盛着笑意,眼尾微挑,带着几分刻意的挑衅与戏谑——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点……别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秒,才轻笑着补上后半句:“比如……矿洞里的那个吻?”
苏月泠手指一顿,杯沿微颤。
茶水晃出细细的涟漪,她却像没察觉,眼睫轻颤,视线强行移开,盯着窗外那抹夕阳染过的灰暗天幕。
“你当时神志不清,我不会计较。”
她声音冷静,像裹着霜的刀锋,不带半点情绪,
“所以我不会放在心上。”
可她知道,那一刻她并没有推开他。甚至……那一秒,她呼吸乱了,心跳失控。
靳野却低笑了一声,眼睫垂下,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再抬眼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哎呦,原来是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慢慢低头靠近,语气温柔,却字字扎心,
“那我是不是也该把你那时候眼睛都红了、呼吸都乱了的样子……忘了?”
苏月泠心头狠狠一震动,止不住回想起——矿洞昏暗,他突然低头吻她,毫无征兆,却带着一种几近疯狂的灼热和……压抑。
她当时不是没挣扎,而是……根本没办法挣开。
那一吻太用力,像他压抑了许久,只等一个借口就将她整个吞下去。?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靳野像是看穿了她的沉默,眼神一点点深了下去。
他没有逼她回答,只是站起身,脚步不紧不慢,一步步逼近她。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眉心微蹙,语气小心:“你是说,刚加入突击队那天?”
靳野低低一笑,带着点讽意,眼神却冷了些:“果然不记得了。”
他没有解释,只是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喉咙。
微凉的触感让她呼吸一滞,却强忍着没有躲开。
“这里的伤,”
他的声音低沉,指腹摩挲着她颈间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当年深得能看见骨头……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那一刻,苏月泠的心跳像被抽走了一拍。
那段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像被他生生扯开了一道口子——
那时的她还小,被叛军抓去,关在贫民窟阴暗潮湿的小屋中,精神力被抑制,呼吸间都是锈味与血腥气。
她几乎放弃挣扎,只想闭上眼等一切结束。
首到他出现。
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能在鱼龙混杂的贫民窟里游刃有余。
那天,她被人拖到院子中,叛军说要“给大家一点乐子”。
她吓得缩成一团,眼前发黑。
那个少年突然闯进来,趁乱救下她,在废弃的诊所里,用偷来的药膏一点点涂在她溃烂的伤口上。*r·a+n′t?x¢t../c¨o¨m¢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狼一样亮,声音却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别怕。”
她从未听过那么干净的声音。
“你那时候哭得凶,吓得话都说不清。”
靳野笑了笑,手指缓缓收回,却仍不离她太远,
“不过,你很乖。知道什么时候该安静,什么时候该听我的。”
苏月泠呼吸一窒,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场回忆像扯线的风筝,拉着她的心往更深的地方坠。
那个夜晚,贫民窟的废弃房屋里,西周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她的喉咙被项圈勒得生疼,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而那个少年就坐在她的旁边,轻声安抚着她的痛苦与恐惧,首到她在那一片混乱与痛楚中沉沉睡去。
“后来呢?”
苏月泠的声音很轻,尾音却微微发颤。
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
十岁的她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而十三岁的靳野翻过锈迹斑斑的院墙,带着满手血痕将她拽进怀里。
“后来?”
靳野忽然笑了。
月
光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却照不进那双暗沉的眼睛。
“后来我走了。”
“苏祁的救援队来得很快……”
他语气轻松,眼神却暗了下来:“那地方留不住人,更留不住月亮……我没必要看着你被带走。”
夜风穿过沉默。
苏月泠忽然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陈年旧疤——那是贫民窟里最常见的咬痕,被野犬撕咬过的痕迹。
“靳野……”
“知道该怎么跟贫民窟的野狗抢食吗?” 他突然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得先打断它们的脊梁骨,让它们记住——有些东西,拼上命也不配碰。”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遇到你之前,我甚至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
“是为了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的漫漫长夜?还是在垃圾堆中翻找别人丢弃的营养液?或是为了争夺一块面包,与街头的野狗撕咬到浑身是血?”
“可那天看着你……我突然有了想要救你的冲动。”
“那种感觉很奇怪——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着,像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说话时,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苏月泠的脸庞,仿佛海浪在追逐落日的余晖,温柔且不舍。
苏月泠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见过靳野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模样,却从未想过——
这个能把敌人脊椎徒手捏碎的男人,十三岁时却过着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不说?” 她声音发紧,“当年救我的人是你,可这十年……”
“说什么?” 他忽然逼近,带着硝烟味的阴影笼罩下来,“说我这种从泥里爬出来的杂碎,也配肖想月亮?”
窗外惊起一声鸦啼。
“从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站在能配得上你的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
“否则……我永远无法真正保护你。”
靳野在这时退开,所有汹涌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嘴角那抹惯常的散漫笑意。
苏月泠的目光落在靳野修长的指尖上,那双手曾扼住过敌人的喉咙,也能在黑暗中为她点燃一盏微弱的光。
她忽然觉得,这温度能透过掌心,灼进她的胸膛,首达心底那些被冰封的角落。
坚冰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却不足以让她看清缝隙间流淌的究竟是什么。
靳野垂下眼,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沙哑:“今天,当我看到你胳膊上的针孔……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彻底失败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我恨我自己。”
“你肩上有更重要的使命,我从没想过成为你的拖累。”
他停顿了一瞬,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底线。
“但……请不要疏远我。”
靳野原来什么都己经察觉到。
愧疚、挣扎、动摇,像潮水般将苏月泠淹没。
靳野看着她沉默不语,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把自己的情绪压进胸腔深处,压得快要炸开,却又不敢释放半分。
“只要你还允许我留在你身边,我就能等……”
月光掠过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像是温柔的水潭,又像是偏执的蛰伏。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他顿了顿,像是怕自己说得太多,又怕自己说得不够多。
最终,他低低地补了一句:
“所以,请不要远离我。”
不爱也没关系,想利用也没关系。
他没说出口,但苏月泠能感觉到。
这句话藏在他的眼神里,藏在他的语气里,藏在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