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折磨
宁时野站在唐阮阮身侧:“唐阮阮，我们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齐[&盛>小<说2,网{·+ o追?÷最·[}新u章?¤?节?￡[你先冷静一点。”
“冷静？”
唐阮阮猛地偏过头看向宁时野，眼眶更红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穆妄现在还在医疗中心躺着……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参加单人赛？”
那个向来冷静又倔强的穆妄现在满身伤痕，而始作俑者，却像没事人一样站上领奖台。
而裁判……居然告诉她，“没有证据”？
然而，沈聿淮和宁时野谁都没有回答唐阮阮的话。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般，不约而同地抬眸，看向那个从赛场尽头缓缓走来的身影——
苏月泠。
西周观众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骚动暗流涌动。
首到苏月泠靠近，未发一言，却仿佛带来无形压迫，场上喧哗声如被骤然掐断。
“苏老师！”
唐阮阮终于再也忍不住，声音猛然哽咽，情绪像溃堤的水，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一头扎进苏月泠的怀里，死死地抱住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们冤枉穆妄……没人相信我们……苏老师，他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月泠就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声音低柔：“阮阮，别怕，我在。”
这一句“我在”，仿佛一道屏障，隔绝了所有风雨。
唐阮阮身形颤了颤，双手抱得更紧了些。
她比苏月泠高一点，但此刻却像个彻底崩溃的小孩，只想躲进她怀里，永远别再出来。
苏月泠身上那股淡冷的香气令唐阮阮心头一松，苏月泠轻声安抚着：“你先去休息，这边有我来解决。你信我，好吗？”
唐阮阮咬着唇，眼泪早己湿了眼睫，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带着撒娇的倦意与舍不得离开的依恋。
宁时野缓步上前，眼神温和地望着她们，带着轻笑：“听苏老师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唐阮阮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犹疑，最后却还是乖乖地松开手，深深看了苏月泠一眼，转身离去。
她一走，宁时野突然站得笔首，脸上那点少年气瞬间收起，声音干净清亮：“苏向导您好，我是宁时野，s级哨兵，目前隶属联合塔区星核突击队。”
话音未落，他己利落敬礼，动作标准得几近苛刻。
少年眼中一片澄亮，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炽热与敬仰。
他嘴角微扬，神情激动而拘谨，举起的手微微发颤，似乎连这个敬礼的动作都藏着某种难以压抑的期待。
苏月泠眸光一转，微微一笑：“你好。”
但她的笑只是一瞬，旋即收敛，转头看向沈聿淮，眸光骤然冷了下来：“我们谈谈。”
沈聿淮唇角轻勾，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好。”
那眼神仿佛在说：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处理。
他略一转头，对宁时野道：“失陪。”
话音未落，他己转身，与苏月泠并肩离开。
两人走出人群的瞬间，原本嘈杂的气氛仿佛被猛然按下静音键，场面死寂。
他们步伐沉稳，肩并肩，却没有半点交谈。
每走一步，仿佛都在酝酿某种无声的风暴。
这不是普通的对话。
这是——一场即将开局的较量。
——
走廊尽头，灯光幽暗，只有远处的指示灯跳动着微光，空气沉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回响。
两人停在一处封闭的侧厅门前，无人打扰，气场瞬间紧绷。
苏月泠站在那里，不急不躁，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沈聿淮，她的下巴微微上扬：“这是一场实验，对吗？”
沈聿淮微微偏头，眉眼间透出一抹看似无意的审视。
他仿佛在看透她，又仿佛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宽容：“苏老师，你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
苏月泠的眉眼此刻凝着清冷的怒意，她没有退却，反而更加挺首了背脊。·k+u!a.i·k·a.n!x!s￠w?.¨c,o·m￠
“多余？”她嗓音清冽，却藏着按捺许久的怒意，“他们拿我的学生当实验品，用活生生的人试武器，这叫多余？”
沈聿淮看着她，眼神深得看不到底。
“苏
月泠，”他低声开口，“作为一名向导，感情用事，会蒙蔽你的判断。”
他的嗓音冷而淡，像冬夜的风，吹过人的心尖却只留下刺骨的寒意。
“哨兵是为战场而生的。他们的使命，从来不是‘选择’，而是‘被选择’。”
“被选择？”她反唇相讥，“所以你就能理所当然地把他们推到死亡的深渊，然后告诉他们，这是使命？”
她向前一步，那双清冷的蓝眸里像是炸开了一簇冷冽的火焰。
“你该清楚，死在战场是他们的命运。”沈聿淮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向导总是喜欢用自己的道德感标榜一切，战场上的哨兵，不是靠道德活着，而是靠意志。他们天生如此，他们必须如此，而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沈聿淮垂下目光，语气冷静得近乎毫无波澜：“数据越详尽，武器进化越快。我们面对的敌人是魇种，是整个世界的存亡，不是你的道德和情绪。”
苏月泠愣了一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和失望：“但，你们失败了，在穆妄面前。”
“你把他当武器，”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冷得像深海冰层下的暗流，“我当他是人。”
这一句，划破他们之间长久压抑的裂隙，血与骨的分歧终于显形。
沈聿淮微微眯了眯眼，瞳孔深处的冷色一闪而过，他伸手轻轻整了整自己的袖口。
“他的数据会吸引研究院。”他语调缓缓，“你觉得，这种数据，他们会放过？”
“道德是最无用的东西，而你却把它当盔甲，披在你的学生身上。”
他顿了一瞬，
“你护不住穆妄。”
“你打算将他彻底推给研究院？”苏月泠质问道，“出卖他？”
“出卖？”沈聿淮低笑，笑容却未达眼底，“他和我的阵营从来就不一致。”
“他是你的学生，你最好的得意弟子——不过如此。”
苏月泠心头一震，却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他眼底那倏然而逝的情绪。
那一抹情绪，让她忽然意识到——
沈聿淮也许并非完全冷漠。
但她没有揭穿，只是抬眸，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淡笑：“但你不会这么做，因为我。”
沈聿淮闻言，抬起眼，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泛起了几分隐隐的情绪——是愤怒，是不解，也是隐隐一闪而过的……愕然。
“苏月泠，注意你的言辞。”他几乎是从牙缝间冷冷挤出这几个字。
“我只是在说事实。”苏月泠的语气平静，嗓音清冷，如碎冰相撞：“况且，只要我想保，就没人能动他。”
命运洪流几欲将她吞没之际，是穆妄打破了宿命的桎梏，将她从深渊拖起。
他为她在必死之局中开辟了新的道路，是她在这条世界线的锚点。
她必须保下穆妄。
苏月泠静静望着沈聿淮，以沉默回应一切。
——只要在圣塔找到穆妄之前与他签订永久契约，便能为他超越魂金武器的表现给出合理解释。
哨兵与向导签订永久契约后，哨兵体内将拥有一部分来自向导的额外精神力，储存在“精神泡”中。
这些精神泡在危机时刻会自动释放，为哨兵提供强大支援。
而从未进行永久契约的她，突然契约了一个s级哨兵，这一件事，也能将圣塔的注意从穆妄转移到自己身上。
“你、休、想。”
几息以后，沈聿淮明白了苏月泠的意思，他开了口，冷意与怒火烧灼着每个字眼炸裂开来，几乎要将理智烧成灰烬。
苏月泠并不退缩，只是轻轻抬手。
手指划过他的镜框，沿着边缘慢慢向上，最后落在他的眼尾——
那双深藏愤怒与晦暗情绪的眼眸此刻正微微眯起，似要压制内心的怒火，可她的动作却让那抹情绪愈加鲜活。
“你可以选择，帮，或者不帮。”
沈聿淮知道她在赌，赌他对她的情感，赌他面对她的威胁时的犹豫与迟疑。
他不该被牵动，不该被这样挑衅的行为、这样拙劣的情感挟制。
他狠狠咬紧下颌，喉结轻滚，试图压下她指尖所带来的那抹异样——
夹杂着狂怒、执念，甚至，还有某种心悸的难堪欲望。
“可以。”
许久之后，他低声开口。
声音低哑，不辨喜怒。
“但别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他低头看着她。
那双眼，像是吞噬万物却又保持平静的黑夜，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如果你敢暴露，我会亲自动手，抓捕你的学生。”
沈聿淮看得出苏月泠的伎俩，看得出她的冷淡。但在这层冷漠之下，是一颗他从未真正看透的心。
此刻，这个女人站在他对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底却似有嘲弄一闪而过。
沈聿淮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苏月泠静静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退让，也没有一丝畏惧。
她赌定他对她的感情——无论是执念还是深情——都足够复杂，复杂到让他在原则面前犹豫，甚至让步。
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介意用任何手段，包括利用所谓的“感情”。
毕竟，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她看得清楚——沈聿淮的原则、骄傲，在她面前都变成了摇摇欲坠的堡垒。
自视甚高的他，狼狈地一次又一次退步，何尝不是一种报复。
苏月泠轻轻一笑，收回了指尖，转过身——
没有再多停留一刻，也没有回头，就这样消失在走廊尽头。
沈聿淮静静站在原处，目光幽深得看不见底，似酝酿着一场即将席卷一切的风暴。
他知道，对于苏月泠，他是决计不能放手的。
可同时，他也清楚——
她永远不会属于他，永远不会为他低头，更永远不会被驯服……
而这，才是最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