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好漂亮
“姐姐，你好漂亮。/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意识回笼的刹那，苏月泠最先捕捉到的是稚嫩的童声。
她下意识蜷缩起手指，长长的睫羽轻颤，如同蝶翼在晨雾中舒展，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镜中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少女容颜秾丽如将绽的玫瑰，偏偏眸子却像月夜下的雪原，整张脸因此蒙着层疏离的寒霜。
她此刻镶嵌在层层叠叠的繁复礼服之中——鸦青色的长发被梳成隆重的盘发，每一处褶皱都缀着金线，将她衬得像极了玻璃柜里的瓷娃娃。
而在她背后，一个身影静静站立。
是个小女孩，身形尚稚，脸却光滑得诡异——没有五官，面庞空白如白瓷娃娃，只在唇部位置裂出一道细弧。
那弧度正一张一合，露出一排细密锋利的尖牙，在暗影中泛着森冷寒光。
“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类。”
即便见惯了污染区那些异形扭曲的魇种，苏月泠的脊背仍不受控制地泛起细密的冷汗。
这里是……‘零号’污染区？
她指尖微动，精神力却毫无反应。
——糟了。
她似乎误入了污染区最深层的禁区。地图上关于这里只有短短两句：
不可逆的精神污染。
攻击性极强的畸变种。?g`o?u\g!o¨u/k.a·n?s¨h?u~.`c_o?m^
眼前的小女孩……就是畸变种？
除了魇种之外，这里还有另一类“存在”？
更糟的是——靳野不见了。
苏月泠面色沉静，内心却涌动不安，唇瓣紧抿，未发一语。
“姐姐？”小女孩忽然歪了歪头，声音天真却带着莫名的低落，“你不喜欢我把你打扮成这样吗？”
她顿了顿，像是在认真反思，又像是在模仿某种人类情绪。
“可是……我好喜欢姐姐这张脸啊……所以忍不住，提前打扮一下试试看。”
“笑一笑嘛姐姐，不开心的话……就会变得不漂亮哦。”
苏月泠眉头骤然一蹙。
“还是说……”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姐姐要看到自己的伴侣，才会开心一点？”
伴侣？
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指的是……靳野？
苏月泠顾不得再细想，指尖下意识攥紧裙摆，指节泛白：“我的伴侣……他在哪？”
“他太不听话了，差点伤到妈妈。”小女孩语调轻快，像是在讲述某件寻常不过的趣事，“所以爸爸把他关进了地下室，要惩罚他。”
她说着向前迈了一步，皮鞋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吱呀”的一声脆响。
“不过嘛……”
她缓缓逼近，一步又一步。?s.y!w′x￠s¨.!c!o+m-
“如果姐姐真的、真的很想见他的话……”
苏月泠瞳孔骤缩，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可以请你，把他放出来吗？”
“当然可以呀，姐姐。”小女孩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嘴角裂得极大，尖牙森然，像贪婪捕猎者咧开的兽口。
“不过说好了哦……”
她猛地抬手，指尖轻轻贴上苏月泠的脸颊。
“等姐姐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指尖顺着下颌骨一路滑落，在她颈侧动脉处按住，笑声贴耳而语：
“要把这张脸——”
“给我才行哦。”
——
靳野缓缓睁眼。
全身骨骼像被重锤敲碎又重新拼凑，微一动弹便牵扯出撕裂般的剧痛。
西周漆黑无光。
他低喘一声，试图调动精神力，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精神力无法感知。
地板是潮湿冰冷的金属面，有锈蚀的腐蚀感，空气中飘浮着酸臭与甜腥混合的味道。
他喘息着，喉咙干涸，声音沙哑。
“泠泠……”
昏迷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浮现。
他们闯入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空间。
那里的“生物”虽然模仿着人类的日常行为，但模样却像是从恐怖电影中爬出来的怪物。
他们拥有正常人的身体，却在脸上……覆着一层人皮。
更可怕的是，靳野和苏月泠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骚动。
那些生物仿佛早己习惯“人类”
的到访，甚至有些兴奋。
很快，一个一男一女的“居民”将他们“带回了家”。
在这个诡谲世界中，他们的精神力如被剥夺，彻底失效。
无法感知，无法连接。
而就在那寂静的房间里，靳野听见了那一对生物对他们的“孩子”说话——
一个没有五官、只长满尖牙的小女孩。
他们说，她终于可以变成“人类”了。
他们说，要将苏月泠的脸……给她。
这些存在于“零号”污染区的生物，让靳野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
它们的存在，彻底超出了他对魇种与污染体的所有认知。
比魇种更接近人类的思维方式，甚至拥有对“人类形态”的强烈执念——
而苏月泠曾提过——“零号”污染区深处，存在一个被彻底封锁的秘密实验基地。
两个线索在他脑海中交织，拼出一个冰冷而惊悚的可能。
靳野眼底倏然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他不能等了。
苏月泠一个人在那群怪物中，太危险了。
他低头，看向捆缚住自己的，是一种不明材质的银灰色锁链，冰凉、坚硬。
他尝试挣脱数次，却总会被剧痛逼退。
但这次，他不再压制。
精神力无法调动，他只能凭借纯粹的身体素质——
靳野缓缓深吸一口气，血液轰然灌注西肢。
他的肌肉在锁链下瞬间绷紧，力量如野兽般冲出桎梏。
“咔嚓——！”
骨头断裂般的闷响后，是锁链一节接一节崩裂的清脆碎声。
他跌倒在地，手腕被磨出血痕，但目光却清醒冰冷。
强撑着站起，他踉跄地靠在墙边，用肩膀撞开了那扇锈死的铁门。
空气涌入，依旧甜腥而诡异。
靳野踏入这所“家”的走廊，墙壁上贴着歪歪扭扭的蜡笔画，画里是没有五官的娃娃们排排坐，地板铺着温暖的地毯，但踩上去却软得像肉质。
他加快脚步，沿着走廊一路狂奔，脚步声回荡在死寂的屋内。
忽然，尽头出现一扇童话风格的粉色木门，上面贴着一张歪斜的纸条：
【非请勿入】
他一把推开门。
门后，是光怪陆离的房间、如梦如幻的布景，苏月泠，静静地坐在那面镜前，身披精致繁复的礼裙。
而那没有五官的小女孩，正一脸幸福地站在她身后。
两人同时看向他。
小女孩露出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露出那排森白尖牙：
“姐姐，看来你的伴侣，等不及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