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融合
沈聿淮……到底是效忠于谁的？
苏月泠的思绪翻涌不休，一如眼前悄然生变的局势，扑朔迷离。=#?6?~?1?_看.书-网° _:x免?^?费?阅2±读>`￡
“陆主席，”他忽然开口，指尖缓缓拂过酒杯边沿，“我们似乎有必要，向苏小姐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
昏黄灯影下，他那双烟灰色的眼眸泛着冰冷无机质的光芒，像是两颗经年磨砺的宝石——漂亮得近乎冷酷，却找不到一丝温度。
陆昱廷闻言轻笑，整个人往椅背一靠，语气依旧温和：“确实，苏小姐有权知道真相。”
陆昱廷目光落在苏月泠苍白的脸上，唇角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苏将军有没有告诉过你……‘破茧计划’？”
“破茧”两个字一出，苏月泠浑身微震，指尖下意识收紧。
沈聿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一抹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开口：
“看来她并不知情。”
他放下酒杯，指节一松，袖口金属扣敲在桌面，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十七年前，圣塔秘密启动了‘破茧计划’。”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却宛如沉入深海的钟鸣，“目标是唤醒原型向导的精神力，以此为基础，打造出拥有对抗魇种能力的‘完美人类’。”
他顿了顿，眉眼轻轻一扬，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x!i?a/n-y.u′k~s￠w￠.￠c!o~m′
“而我，正是那批‘希望之子’中，最接近成功的失败品。”
苏月泠瞳孔轻颤，脑海中瞬间闪回父亲低声说过的那句——“失败的实验品。”
“我的父母，是实验计划的执行者。”沈聿淮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他们是忠诚的科研人员，也是狂热的信仰者。所以，他们很快就下定决心，将我亲手送进实验室。”
“他们说，我是‘天选之人’。”
他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可那一瞬间，他眼底浮起的裂纹，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来得真切刺骨。
“我唤醒了原型向导的精神力，却无法吸收魂金，无法契约哨兵，也无法进化。”
“在所有人眼中，我只是个‘能感知却无法使用’的失败体。一个错了半步的怪胎。”
他说着，耸了耸肩，声音仿佛带笑，却凉得让人发抖：
“当初他们对我抱有多高的期望，后来，就有多想抹去我存在的痕迹。”
苏月泠屏住呼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在沈聿淮的人生里，竟藏着如此残酷的经历。
“在我即将被处理——他们口中的‘资源回收’——那一刻，是陆先生救了我。”
陆昱廷笑了笑，他指尖轻叩桌面，黑雾在他身侧缓缓缠绕，像一件漆黑披风般爬上他的肩。~e/z\k!a/n.s`.!c?o?m+
他接过话，说得平静如水，却字字惊雷。
“魇种拥有近乎无限的进化潜力与精神领域适应性，而人类，则掌握结构、工具、秩序与思维逻辑。”
“如果想要打破这场注定漫长且徒劳的战争，唯一的办法，就是融合。”
“融合？”苏月泠嗓音发紧，“你所谓的融合，是让人类和魇种……变成同一种东西？”
“不是同化，也不是堕落。”陆昱廷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是重组，是新生。”
“我要终结这场战争，靠的不是胜利，而是彻底打破人类与魇种之间的边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物种，既非人类，也非魇种。”
他顿了顿。
“而你，苏月泠，才是这场进化的关键。”
那一刻，苏月泠仿佛听见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意识深处断裂了。
她猛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失衡倒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你疯了。”她声音颤抖，眼神几近惊惧，“你想用我……让魇种之王寄生？”
“不是寄生。”陆昱廷缓缓摇头，语调低柔得近乎诱哄，“是蜕变。”
“你拥有原型向导的天赋，是唯一一个在不沦陷于魇种的前提下，能容纳‘王’意识的载体。”
“你的精神图景，是天然的收束器，不会反噬，不会撕裂。‘王’愿意进入你体内，也只能进入你体内。”
苏月泠的心跳剧烈到几乎无法思考，喉咙发紧。
陆昱廷想做的事，竟然比苏远山还要疯狂！
“而我们要做
的，只是帮你完成……最终的融合。”
陆昱廷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凝视一个未完成的杰作，充满耐心、热切，甚至……爱怜。
“但你精神图景中的原型意识，自我防御能力极强。”
陆昱廷接着道，语气中隐含不满与冷意，
“那股意识……将自身伪装成‘小说世界’的外部系统，在你脑海中灌入记忆与信号。”
“它没法正面影响你，只能用梦境与幻觉的形式，将一些‘不属于你命运的故事’强行植入，诱导你自毁。”
“用‘自以为的离场’，也就是你的死亡，来阻断你与魇种之间的接触。”
苏月泠愣在原地，脑海轰鸣作响。
那股力量……她一首以为是小说世界的意识，或者高维系统，是她逃离命运的唯一指引……
可现在——
“你是说……”她声音颤抖，几乎无法自控，“那些‘任务’、那些‘剧情’，那些想让我死的系统……其实是原型向导的意识在反抗？！”
“它在保护你。”沈聿淮缓声道，“但手段太过极端。”
“而我的任务，”他抬眼看向她，目光晦暗难辨，“就是引导你……偏离那条自毁的轨道。”
“所以……”苏月泠喃喃出声，胸口起伏剧烈，“你接近我，是为了监视我，也是为了——”
“防止你被原型意识洗脑。”
陆昱廷接道，
“你身上的魂金，精神力的异变，全都是融合在推进的信号。”
那一刻，苏月泠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站也站不稳。
多么可笑……
她一首以为自己是在抗争命运，是在挣扎求存。可如今才发现——她的挣扎，恰恰是推动深渊降临的最后一根引线。
她的活着，比死更荒谬。
下一瞬。
一股无法言喻的精神力波动猛然扑面而来，带着毁灭与侵蚀，宛如从深渊里伸出的巨大阴影，猛然笼罩她全部意识。
她像被扔进一口幽冷深井，西周死寂，只有那些密密麻麻、黏稠低语缠绕着她的神经——
侵蚀、扭曲、改写。
苏月泠浑身冷得像冰，眼前一片模糊。
“别抗拒，月泠。”陆昱廷说，“你天生就属于这黑暗……你心里最深处，其实渴望臣服于它。”
他语调越发低柔，却像毒蛇吐信，试图用语言与力量双重击溃她最后的意志。
就在这时——
“够了。”
一道冷冽如锋的低语，骤然划破精神领域的压迫。
沈聿淮出手了。
他一步踏出，周身精神力在一瞬间如风暴般爆发，墨绿色光芒携裹着冷意，瞬间斩断那些渗入苏月泠精神核心的黑雾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