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关于我睡觉时有人用碎星矢给我刮痧这件事

玄城城墙之上,夜风带着几分凉意。?k*s·y/x\s^w′.*c!o*m_

守城小队长张三正靠在墙垛上,脑袋一点一点,眼看就要去会周公。

他身边的几个兵痞更是没个正形,凑在一块,借着灯笼昏黄的光,正兴致高昂地斗蛐蛐。

“上!咬它!对!就这么咬!”

“去你的,我这‘黑将军’可是百战百胜!”

吆喝声,嬉笑声,混在夜风里,传不出多远。

一名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姓李,人还有些愣。

他眼尖,无意中往远处黑漆漆的天边一瞥,正好看见三道暗红色的流光划破夜空。

那三道光,像是从地狱里射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要把天都捅个窟窿的劲头。

小李脸都白了,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全立了起来。

他张大嘴巴,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扯着嗓子嘶吼:“敌袭!有敌……”

“啪!”

一声脆响,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张三一巴掌。

张三被吵醒,满脸的不痛快,骂骂咧咧地开口:“敌袭你个头!大惊小怪的,嚷嚷什么?”

小李捂着后脑勺,急得快要哭出来,手指着流光飞来的方向:“队长,真的!你看!那东西……冲我们来了!”

张三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朝那边瞅了一眼,随即又把头靠回了墙垛上,还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嘁,什么玩意儿。”他打了个哈欠,“咱们玄城,住的是谁?是玄神!天塌下来都有王爷顶着,你怕个球?”

他瞥了一眼还在发抖的小李,不耐烦地摆摆手。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

“安安分分坐好,看戏就成了,别耽误老子睡觉。天大的事,也大不过睡觉。”

旁边斗蛐蛐的几个老兵也都笑了起来。

“新来的吧?胆子还没芝麻大。”

“习惯就好,在玄城当差,就是天底下最安逸的活计。”

“上次那六万大军,不也是放了个屁就没了?王爷都没挪窝呢。”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闲扯的这短短片刻,三支【碎星矢】,已经以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可怕速度。

悄无声息地,精准地命中了城墙的不同位置。

山丘之上,破军、鬼影、毒手三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残忍而自得的笑意。

夜枭站在更高的山巅,夜风吹动他的黑袍,他仿佛已经听见了玄城子民在烈火中的哀嚎。

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城墙崩塌,烟尘四起,那座安逸的城池化为一片火海的壮观场面。

然而,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发生。

死寂。

万籁俱寂。

取而代之的,是三声无比清脆,甚至有些悦耳的声响。

【叮!】

【叮!】

【叮!】

那声音,轻快,悠扬,像是有人拿了三颗小石子,不经意地敲了一下悬在古寺里的巨大铜钟。

声音清越,余音袅袅,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

紧接着,在山丘上三名刺客,以及远处山巅夜枭那无法理解的注视下,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x!j?w/x`s.w!./c\o.m`

那三支足以洞穿山岳,破灭万法的【碎星矢】,在接触到城墙的刹那,箭头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诡异地,柔软地,弯曲了。

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条,被硬生生拧成了麻花的样子。

箭矢上篆刻的那些闪烁着暗红光芒的破法符文,在一瞬间光芒尽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化为齑粉。

随即,整个坚硬的矢杆,从箭头开始,寸寸崩裂,碎成细小的颗粒。

最终,三支神兵利器,就这么化为了一捧普通的铁屑。

从那光滑如镜的城墙上,无力地,缓慢地滑落下来,混入了墙根的尘土里。

被击中的三处城墙,不要说裂痕,连一个白点,一丝划痕,一丁点碰撞的印记都没有留下。

仿佛刚才那三道毁天灭地的流光,只是三道无害的幻影。

整个夜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破军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冰雪冻住的瀑布,凝固在了脸上。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可整个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毒手脸上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鬼影那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形,第一次

出现了不该有的明显轮廓,因为他站得太直了。

“怎么……回事?”破军的声音干巴巴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使劲揉了揉,“我……射偏了?”

这不可能。

【射星弩】的准头,百里之内,指哪打哪。

“没有偏。”

鬼影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它命中了。”

他的语调里,有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它……自己停下了。”

毒手向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除了那段平平无奇的城墙,什么都没有。

“幻术?”她喃喃自语,“是什么厉害的幻术,让我们都着了道?”

破军不信邪。

一股蛮横的怒气冲上头顶,他咆哮一声,从箱子里抓起第二支【碎星矢】,动作粗暴地按上弩机。

这一次,他将全身的气力都灌注进去,脖颈上青筋虬结,如同盘绕的恶蟒。

“我不信!”

【嗡——咻!】

第二支【碎星矢】带着比第一支更加狂暴的气势,呼啸而去。

结果,与前一次分毫不差。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箭矢在城墙前化为粉末,悠悠然飘落。

这一次,铁屑被风一吹,飘进了一旁的护城河里,连一圈最微小的涟漪都未能激起。

山丘上,彻底安静了。

破军呆呆地看着手中最后一支【碎星矢】,额头上,黄豆大的冷汗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

那重逾百斤的射星弩,此刻在他手中,却轻得有些不真实。

他不敢再发射第三支了。

毒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怀里,那里藏着她精心调配的,能轻易毒杀一城生灵的各种剧毒。

若是将这些毒药投进那座城……

它们会不会,也变成无害的糖水?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控制不住地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远处的山巅,夜枭脸上的自负与冷酷,早已荡然无存。

他死死地看着那片平静得令人发指的城池。

那不是阵法。

任何阵法,在受到攻击时,必然会有能量的波动,有灵气的反馈。

可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玄城的上空,就好像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绝对的“规矩”领域。

任何带有“攻击”和“破坏”意图的东西,都会被强行“抚平”、“劝退”,直至变得温顺无害。

一柄能射落星辰的神兵,竟会变成一片落叶。

这已经超出了“武学”与“阵法”的界限。

这……真的是“神”的居所?

夜枭感到自己的喉咙一阵发干。

他猛地转身,再也不看玄城一眼,身影化作一道青烟,朝着与玄城截然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也会变成一片落叶。

山丘上的三人见盟主遁走,哪里还敢有片刻迟疑。

破军丢下那沉重的射星弩,就像丢掉一块烫手的山芋。

三人各自施展身法,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夜色里。

城墙上,新兵小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见了流光,也听见了那三声“叮”。

然后……就没了?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队长张三。

张三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睡得更沉了,嘴里还嘟囔着梦话。

“别抢……那鸡腿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