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之木匣

“给我紧紧抓住个什么,使劲儿往里吸气。欣丸夲鉮栈 哽薪罪全”埃尔莎拿起绸衣命令道。

我照她的吩咐,紧紧抓住一根床柱,站稳了身子。埃尔莎狠狠地使劲拉着、抽着,直到束着鲸须带的小小的腰围收得更小了,她眼睛里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埃尔莎,有件事我必须要问你——轻点,你要勒死我了——我到底是怎么生病的呀?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轻点,你弄疼我了!真搞不懂为什么要穿这种能把人勒死的衣服!”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把心头的疑问抛了出来。

确实奇怪,我能慢慢地回忆起相关的人和事,但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病倒的。

“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天哪,这个问题可真奇怪。罗琳小姐,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定型,这个时候培养气质是至关重要的。穿上这件衣服,你就具有了淑女的仪态,这是你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安德莉亚小姐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等你结婚以后就不用时时穿着紧身胸衣了。”埃尔莎边用力拉着带子边解释,“至于你怎么病倒的……你不是病倒的,是中了蛇毒!”

我扭头奇怪地看着埃尔莎,只见她那张宽宽的胖脸上流露出既愤怒又担心的神情,自从埃尔莎进房间以来我还是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我是怎么中毒的,埃尔莎?”我轻声问道,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此次中毒并不那么简单。

“现在不要动,再深吸一口气,收缩腹部……”埃尔莎的表情表明她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我也识趣地用手抓紧床柱,咬着牙再次努力地收了收腹,拼命抑制着胸腹间翻江倒海的那种烦闷感觉。

“好了,罗琳小姐,转过身来吧!”埃尔莎终于停止了动作。

我艰难地转过身子,只觉得脑袋发晕,胸间闷得似乎透不过气来。

难怪埃尔莎说穿上这衣服就有了淑女的仪态!这种衣服腰间的系带让人腰都弯不了,只能挺着身子,加之衣服紧贴着皮肤让人气都透不过来,自然只能安安静静地小步移动。暁税宅 庚芯醉全

以前不明白那些美人为什么动不动就晕倒,现在看来是有历史渊源的。

埃尔莎的眼睛闪闪发光,里面满是骄傲和赞赏:“罗琳小姐真是太美了!现在才十五岁就这样迷人,再过两年不知会迷倒多少男子呢。等你身体恢复了,一定能在明年的圣灵节上大出风头的!”

“是吗?”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并不象以前那样听到这些话时会有点羞涩或是有点小小的得意,反而有点隐隐的不高兴,脸色也阴沉下来。

可埃尔莎却认为我是大病初愈的原因,她殷勤地上前扶住了我的骼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着了,正好教皇国的圣祭司贺瑞斯阁下来访,还是看看他为什么非要见你不可吧。”

房间外是长长的走廊,长廊的地板上也铺着厚厚的浅青色地毯,尽头是一个旋转型的橡木楼梯,打磨得十分光滑,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人幅肖象画。

据说这是我祖上的肖象,若是往常我会驻足观赏也许还会评价一番,但此刻我的全部身心都放在克服那种眼冒金星的晕厥感上——埃尔莎勒得太紧了,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几名经过的侍女看到被埃尔莎扶着的我,都是默默地注视着我,脸上带着同情的神色。

“她们这是怎么了?”我纳闷地轻声问埃尔莎。

“嘘!”埃尔莎神情坚决,“她们只是在担心你。现在不要多想,一会可要躬敬地向圣祭司阁下请安呀。”

“噢,我会的。”我知道教皇国是以圣灵教为国教的政教合一国家,共设四位圣祭司,他们的地位仅次于由十二主教组成的长老团。

长老团成员作为教皇的候补者和最高教庭会议的裁决者,不能轻易离开教皇国,所以圣祭司就肩负了代表教皇国出使各国的重任。(?;求′,′书|?帮?′ =))最£1)新¨#章?>¢节3更?|新;快?_|

圣祭司像征着教皇国在世俗的切实利益,肩负着特殊的外交使命,在世界各国享有极高的声誉。虽然我那个毫无印象的“父亲”德米特里贵为格陵普兰帝国五大行省中排名第一的北方行省总督,但在超然的圣祭司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当我在埃尔莎的扶持下来到一楼的会客厅时已是满头大汗,这里面固然有我病体初愈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被那该死的紧身胸衣给勒的。

此时宽大的会客厅里几扇高大的窗户都已打开,淡金色的窗幔和薄薄的白色窗帘都被规规矩矩地用同样色调的丝带系在窗旁,让整个会客厅显得又明亮又舒适。

一座古老的座钟摆在壁炉旁的墙角处,外壳的胡桃木上雕着不知名的花纹,由于经年累月的擦拭,外壳仍显得干净而簇新。壁炉里已燃起了明快的火焰,松木的清香弥漫开来。

在会客厅的中间摆着一个云石茶几,上面摆着一个白色描金茶壶和几个同样小小的描金白瓷茶杯,另有几小碟不知名的云片状糕点分别放在茶杯旁,但显而易见没人动这些糕点,因为吃糕点的银色小叉子仍一丝不苟地摆在小小的亚麻布餐巾上。

茶几有两边分别是一对长沙发。另有几把老式的高背木椅摆在茶几两头。

之前见过的那对贵族男女正坐在左侧的沙发里。从埃尔莎口中我知道他们分别是我那毫无印象的“父亲”德米特里总督和我的“母亲”德米特里夫人。

另外一人好象故意选择受苦似的,坐在那并不舒服的高背椅子上。

这个人是个年约四十的清瘦男子,目光敏锐,头发斑白,脸颊的线条极其明显,穿着一件朴素而略显陈旧的黑色长袍,长袍的左胸用金线绣着小小的“r·h”字样,右手中指上戴着一个引人注目的黑色大戒指。一见我们进入会客室,他立刻殷勤地站起来,冲着我微微鞠了一躬。

“罗琳,这位是教皇国的圣祭司贺瑞斯阁下。”叫福雷斯特的男子小声提醒我,那位德米特里夫人则是满脸关切地盯着我,从她紧张的神情看要不是怕有失礼仪,她早就把我抱在怀里了。

虽然仍对他们感到陌生,可我也知道不能失了礼数。

“父亲!母亲!贺瑞斯阁下!”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词在我喉咙卡了好半天才生硬地说出来,但对贺瑞斯打招呼我就轻松多了,还自然地对贺瑞斯行了个屈膝礼。不过,行礼时我一个跟跄差点摔倒,多亏埃尔莎在旁边扶了我一把。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我身体虚弱的缘故,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的身体在抗拒这么行礼。

“我的天使,见到你复原我不知有多高兴!”贺瑞斯风度翩翩又带着些关切说道,“不过现在你还不宜劳累,还是快些坐下吧。”

我全然不顾德米特里夫人殷切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另一侧沙发坐下,装作没看到她脸上的失望之色。福雷斯特与他的妻子忧心忡忡地对视了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儿现在给自己一种陌生的感觉,他也不明白教皇国的圣祭司为什么一定要见女儿。

“我这次来访是有消息要告诉总督大人的,而且另有要事非面见罗琳小姐不可。”贺瑞斯倒是不拐弯抹角,待我落座后冲我点点头便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来意。

会客厅内只有我们四人,其他仆人们在福雷斯特挥挥手后便知趣地告退了。埃尔莎在临去前还略带警告性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失了礼仪。

“半月前送给总督大人的那个小信匣子,其来源我们查到了,它属于赛安帝国第一军团的一名十夫长雷伦所有,但遗撼的等我们找到他时才发现他已中毒身亡。动用了关系才知道,他是雷伦家族的继承人,是现任赛安帝国‘烈火军团’军团长亚格?雷伦的独生子。虽然雷伦家族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贵族,但世代为国戍边,在军中威望极高。”

“这么说果然是赛安帝国下的毒手了?我知道他们一向忌惮我,但万万想不到他们居然会用下毒这种卑鄙手段!”福雷斯特看上去倒还平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还差点害死了我心爱的女儿,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我的心中一动,本来我是记不起我是如何病倒的,但一听到他们说起信匣,脑海里倒模模糊糊地记起了一些事。

差不多半月前,确切地说是十四天前,我无意中经过福雷斯特书房的门口,见书房四下无人,就大点胆子进去溜达,但书房内除了地图就是文档,我翻了一阵觉得无聊就打开了书桌正下方的抽屉,看到了一个碧绿可爱却锁着的小匣子。

我一时好奇就用桌上的裁纸刀撬开了匣子,但还没得及看到什么,就见到绿光一闪,接着就是肩头一痛……等我睁开眼时已是前天深夜了。我原本一直在纳闷怎么回事,现在听到他们说起这个匣子,更是全神贯注地听起来。

(以下为注释,不属于正文)

注1:福雷斯特?德米特里,forester·deitri,deitri源自古希腊神话,forester名字灵感来源于3k党创始人内森·贝福德·福瑞斯特。

注2:格陵普兰帝国,green p epire。大陆仅次于赛安帝国的大国,历史上曾一度拥有赛安帝国的南、北尤里卡两省。

注3:教皇国,papal states。以圣灵教为国教的政教合一国家,国力在大陆七大国中最弱,不过地位崇高。特别是教皇国选拔出来的圣女,更是各国王公贵族争相聘娶的新妇人选。

注4:赛安帝国, epire,雄踞大陆北方,南部与格陵普兰帝国共享格拉斯草原(grass nd),陆军实力强大,海军实力不强,历代皇帝都有统一大陆之志。

注5:雷伦,rehren,源自古德语地名。名字灵感来源于gaul的变形,为赛安帝国四大常备军团之一“烈火军团”的军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