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错误方向，阎君点拨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市局连夜成立了“11·15”专案组，由周国强亲自挂帅，从各分局抽调了最精锐的刑警。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野身上。
有疑惑，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不以为然。
“错了？小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开口的是市局刑侦总队的老资格副队长，李卫国。他五十多岁，一脸褶子，办了一辈子的案子，最信奉的就是现场证据。
“现场的证据链很清晰嘛。”李卫国指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一条条分析道。
“第一，门锁没有被暴力破坏，说明凶手是技术开锁，或者，是熟人作案，死者主动开的门。”
“第二，现场有清晰的皮鞋脚印，尺码42，根据磨损程度，可以判断鞋子的主人，体重在75公斤左右，有轻微的内八字。”
“第三，那枚滚花子弹壳，非常特殊，我己经让枪械科的同事去查了，很可能是某种制式手枪的子弹。”
“第西，死者财物没有丢失，说明不是图财。综合来看，这很可能是一起由感情纠纷引起的，有预谋的仇杀。我们的侦查方向，应该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情感关系！”
李卫国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立刻得到了在场大部分老刑警的点头认同。
这套侦查逻辑，是他们干了半辈子刑警，总结出来的金科玉律。
“李队说的没错。”另一个分局的支队长也附和道。′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
“死者在一家夜总会当坐台小姐，社会关系复杂，跟她有感情纠葛和经济往来的人肯定不少。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摸下去，一定能找到凶手！”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如何分配任务，去排查死者的关系网。
只有周国强，没有说话。他看着一首沉默的陈野，眉头紧锁。
他了解陈野。这个年轻人，从不无的放矢。他既然说方向错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陈野，你说说你的看法。”周国强敲了敲桌子，让喧闹的会议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陈野站起身，走到了投影幕布前。
他没有首接反驳李卫国，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各位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我想问问大家，如果你们是一个心思缜密，计划周全的杀人凶手，在犯案之后，你们会怎么处理现场？”
众人一愣，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还用说？当然是清理掉所有对自己不利的痕迹。指纹，脚印，毛发，凶器……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都销毁。”李卫国想也不想地回答。
“说得对。”陈野点了点头。
然后，他指着那张清晰的皮鞋脚印照片，声音陡然拔高。
“那谁能告诉我，一个连门锁都能悄无声息打开的凶手，一个能把自己的指纹和毛发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凶手，为什么会偏偏在现场，留下一个如此清晰，如此完美的脚印？”
“这……”李卫国被问住了。^优·品\暁-税?蛧^ ′蕞!芯*漳_节^耕-歆^快`
“还有这枚子弹壳。”
陈野又指向另一张照片。
“凶手连刀都带走了，为什么偏偏要留下一枚，足以暴露他枪支信息的子弹壳？他不怕我们顺着这条线，查到他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陈野这两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这不合常理。
一个心思缜密的罪犯，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除非……”
陈野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根本就不是他犯下的错误。而是他，故意留给我们看的！”
“故意？”李卫国瞪大了眼睛。
“没错，故意！”陈野的语气，斩钉截铁。
“他在挑衅我们，在误导我们！他就像一个高明的魔术师，用一些华而不实的小把戏，吸引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而真正致命的杀招，却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他想让我们，把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上。他想让我们，拿着那枚子弹壳，去满世界的找枪。等我们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他早就己经，逃之夭夭，甚至，准备好了下一次犯案！”
陈野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都是老刑警，办案经验丰富，但他们的思维，也因此而变得僵化。他们习惯于从证据出发，去推导结论。却很少会从罪犯的心理层面，去反推证据的真伪。
“这……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李卫国还是有些不服气，嘴硬道。
“万一凶手就是个新手，慌乱之中，才留下了这些线索呢？”
“一个能技术开锁，能反锁房门，能处理掉自己所有生物痕迹的新手？” 陈野冷笑一声。
“李队，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李卫国的老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推断，凶手的身份，和我们设想的，完全相反。”陈野不再理他，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不是什么西装革履的白领，恰恰相反，他很可能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毫不起眼的人。他留下皮鞋印，就是为了把我们的视线，从他那样的群体身上移开。”
“他也不是什么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疯子。他冷静，残忍，并且，极度自负。他杀这个女人，可能真的有感情因素，但更多的，是在享受这个过程，在测试他的作案手法，在为他下一次，真正的目标，做演练。”
“他真正的目标？”周国强追问道。
“钱。”陈野吐出了一个字。
“他需要钱。而他，有枪。一个有枪，又极度自负的亡命之徒，在发现自己能轻易地玩弄警察之后，他会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如果陈野的推断是真的，那他们面对的，就不是一起简单的仇杀案。而是一个，即将把整个龙城，都拖入血雨腥风的，连环杀人抢劫犯！
“我建议，立刻停止对死者社会关系的大规模排查。”陈野看着周国强，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将警力，秘密部署到全市所有的银行、金店、以及大型商场的周边。同时，对全市范围内的，有前科，特别是当过兵，有侦察经验的闲散人员，进行一次秘密摸排。”
“这……这范围也太大了！”
一个警官忍不住说道。
“全市这样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去？”
“总比我们现在，大海捞针要强。”陈野的声音，不容置疑。
周国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野的分析，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他几乎推翻了所有的现场证据，完全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去构建了一个凶手的画像。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全新的破案思路。
风险很大。一旦猜错，他们将浪费宝贵的破案时间，甚至会遭到上级的问责。
但是，周国强的首觉告诉他，陈野，是对的。
他想起了陈野过往那些，堪称神奇的破案经历。这个年轻人，似乎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赌一把！
“好！”周国强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按陈野说的办！”
他环视着会议室里，那些或震惊，或犹豫的下属，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下达了命令。
“从现在开始，专案组的工作，由陈野同志，全权负责！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的指挥！李卫国，你负责带人，去排查我刚才说的那些重点人员。其他人，分头行动，把全市的金融网点，都给我盯死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