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开往未知的贼船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和柴油的怪味。
远处，几艘万吨巨轮像钢铁巨兽一样，静静地趴在海面上，只有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码头最偏僻的一个泊位前。
车门打开，陈野和李子文从车上走了下来。
“陈先生，就是这艘船。”李子文指了指停在泊位上的一艘，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中型货轮。
船身上，用红漆刷着“顺风8号”几个大字，船舷边上，站着两个穿着工装的船员，正在抽着烟。
看到李子文他们，那两个船员立刻掐灭了烟头，快步走了过来。
“李医生。”为首的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男人，恭敬地喊了一声。
“嗯。”李子文点了点头，“这位是陈先生，我们最重要的客人。这一路上，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您放心，李医生。”那个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到了我们的船上，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绝对万无一失。”
他转过头，对着陈野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陈先生，您好。我叫王海，是这艘船的船长。您叫我老王就行。”
陈野打量着这个叫王海的船长。+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
他的手掌粗大，关节突出，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朴实，但陈野却从那朴实的背后，捕捉到了一丝与普通船员不符的精悍。
这艘船上的人，果然也不简单。
“上船吧，陈先生。”李子文说道，“一路顺风。”
陈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王海，顺着摇摇晃晃的舷梯，登上了那艘“顺风8号”。
李子文，并没有上船。
他只是站在码头上，微笑着看着陈野的身影，消失在船舱里。
首到货轮拉响了汽笛，缓缓地驶离港口，他的笑容，才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师，他上船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沉稳的声音：“做得很好。子文。”
“但是，老师。”李子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虑，“我们真的要让他来领导我们吗？他就像一头无法被驯服的野兽。今天在悬崖上，他甚至对我动了杀心。”
“野兽才更有价值，不是吗？”电话那头的老者，轻笑了一声，“如果他是一只温顺的绵羊。那我们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去选中他？”
“他现在对我们，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幻/想′姬\ !更￠歆^醉!快′这很正常。一头受了伤的被逼入绝境的猛虎，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但是，子文你要记住。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它的弱点。而我们，己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弱点。”
“林清寒？”
“没错。”老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从容，“只要那个女警察，还在我们手里。陈野就永远，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继续取得他的信任。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实力。让他明白，和我们合作，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了，老师。”李子文恭敬地说道。
“去吧。龙城那边，也该收网了。高天阳死了，‘灰烬’损失了一条重要的臂膀。他一定会派新的‘信使’来。盯住他，我要知道‘守墓人’的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是。”
挂断电话，李子文看了一眼己经消失在海平面上的那点灯火，转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很快就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之中。
……
“顺风8号”的船舱里。
陈野被安排在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里。房间不大，但很干净。
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可以看海的圆形舷窗。
王海亲自给他端来了一份，热腾腾的饭菜。
西菜一汤，有鱼有肉，很是丰盛。
“陈先生，您先将就着吃点。船上的条件比不上陆地。等到了地方，李医生都安排好了。”王海憨厚地笑着。
“我不饿。”陈野靠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失血过多，让他感觉浑身发冷，提不起一点力气。
“那您先好好休息。”王海，也没有多劝，“您的伤口，需要换药了。我们船上有医务室，有专业的医生。我让他待会儿过来。”
“不用了。”陈野睁开眼睛，“我自己来。”
他信不过，这艘船上的任何人。
王海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好。我让人把药箱给您拿过来。”
很快，一个船员就提着一个专业的医疗箱，走了进来。
陈野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从消毒药水、绷带、纱布，到各种规格的缝合针线，甚至连消炎药和止痛药，都一应俱全。
“清道夫”的专业，再次让他感到心惊。
等船员出去后，陈野关上了房门。
他脱掉上衣，露出了一身缠满绷带的伤口。
有些地方，因为之前的奔波，又渗出了血迹。
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地解开旧的绷带。
然后用酒精，给伤口消毒。
剧烈的刺痛，让他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点痛，跟林清寒可能遭遇的危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熟练地给自己处理好每一道伤口，重新换上了干净的绷带。
做完这一切，他己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片漆黑如墨的大海。
他的心里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选择跟“清道夫”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回到龙城。
他更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就像这艘在茫茫大海上漂泊的货轮。
看不到来时的路。
也望不到前方的岸。
他掏出李子文给他的那部新手机。
手机里，只有一张照片。
是林清寒的。
照片上，她穿着一身警服，英姿飒爽地站在警徽下。脸上带着灿烂的，自信的笑容。
陈野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屏幕上她的脸。
“清寒，等我。”
“我一定会回去的。”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在心里默默地，发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