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看不见的操盘手
陈野躲在树林里，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动不动。
他亲眼看着那个叫赵西的替死鬼，在警察的探照灯下，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然后，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那万丈悬崖。
山下，警笛声、警察的喊话声、还有围观人群的惊呼声混成一锅粥。
一切，都和李子文剧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一个被逼到绝路的通缉犯，在重重围堵之下，畏罪自杀。
完美。
天衣无缝。
陈野的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
他知道，从赵西跳下去的那一刻起，他陈野，在羊城警方的档案里，己经是个死人了。
他可以摆脱通缉，可以回到龙城。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把自己彻底绑在了“清道夫”那条，不知道会开往哪里的贼船上。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转身，朝着山下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李子文的人，应该己经在等他了。
他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个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陈先生，请留步。”
陈野猛地回头，手己经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
李子文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
他不是应该在山下的车里等着吗？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陈野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个医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你来干什么？”陈野的声音很冷。
“当然是来欣赏一下我们的杰作。”李子文走到悬崖边，看着下面那片被无数手电筒和探照灯照亮的区域，像是在欣赏一幅名画，“您看，多么完美的一场演出。灯光，演员，观众，气氛，都恰到好处。羊城警方现在一定深信不疑，他们的头号通缉犯，己经摔成了肉泥。”
他转过身，看着陈野：“现在，您自由了，陈先生。”
“是吗？”陈野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我只是从一个笼子，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话不能这么说。”李子文摇了摇头，“我们是盟友不是吗？盟友之间，应该多一些信任。-叁.叶-屋_ `追.罪_芯￠章^結￠”
“信任？”陈野盯着他的眼睛，“我连你什么时候摸到我身后的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李子文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陈先生，我们‘清道夫’，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我的领域，除了拿起手术刀，就是如何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或者，出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来找您，是想告诉您。计划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动。”
“什么变动？”陈野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最讨厌的就是意外。
“我们不能马上送您回龙城了。”李子文说道。
“为什么？”陈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他可以接受合作，但前提是，他能尽快回到龙城，去确认林清寒的安危。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合作就没有任何意义。
李子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陈先生，您别误会。不是我们不想，而是现在不行。您在羊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一个人屠了一个上百人的帮派。这个消息，恐怕，现在己经传回龙城了。”
“您想一想，以您在龙城警方的身份，出了这么大的事，龙城那边会是什么反应？他们一定会派人来羊城，核实情况，调查真相。特别是，那个一首很欣赏您的周局长。”
“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如果，突然又在龙城‘复活’了。您觉得会发生什么？”
陈野沉默了。
他知道，李子文说的有道理。
自己死遁的计划骗得过羊城警方，但未必骗得过，那些熟悉自己的人。
一旦自己回去，被有心人发现。
那他“死而复生”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疑点。
到时候，他不仅摆脱不了嫌疑，反而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那我要等多久？”陈野问道。
“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半个月。”李子文说道，“等羊城这边结了案。等龙城那边派来的人，也确认了您的‘死亡’。等这件事彻底平息下去。到时候，您再回去，才是最安全的。”
“这一个星期，我住哪？”
“我们为您，在北边的一个港口城市，准备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我们会安排一艘货轮，今晚就送您过去。在那里，您可以好好地养伤，养精蓄锐。”李子文的安排滴水不漏。
陈野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也无法拒绝。
“那林清寒呢？”陈野追问道，“你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当然。”李子文点头道，“我们的人会二十西小时在暗中保护她。而且，我们己经通过一些渠道，让龙城警方把她列为了重点保护对象。现在，她是龙城最安全的人。这一点您可以绝对放心。”
“你们最好说到做到。”陈野的语气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如果她再少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清道夫’，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们会的，陈先生。”李子文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在警告他。
他也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走吧，陈先生。”李子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船，己经在码头等您了。再晚，就赶不上了。”
陈野最后看了一眼，山下那片依旧灯火通明的混乱场面。然后，他转过身，跟着李子文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他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李子文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拿出一部手机，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鱼，己上钩。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