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溜煤球

第255章 封魂木与蔽机符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才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踉踉跄跄地摸回阿婆的吊脚楼。+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身上沾满了泥污和草屑,衣服被灌木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擦伤和淤青,脸色估计也难看得吓人。

刚推开后院那扇低矮的木栅门,就看到黄玲儿站在屋檐下,似乎一夜没睡,正等着我。晨光熹微中,她的脸色也有些疲惫,看到我这副狼狈样子,她快步迎了上来,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全身。

“受伤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没事,皮外伤。”我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迫不及待地从背包内侧掏出那个铁盒子,递到她面前,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有些发抖,“玲儿姐,找到了……绝灵草!”

黄玲儿接过铁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那丛灰白色的、有些蔫吧的植物,又凑近闻了闻那特有的、带着灵觉干扰气息的味道,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嗯,是它。还算顺利?”

我张了张嘴,想把矿坑里遇到亡魂的事情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过程凶险,但结果总归是好的,没必要再让她多担心。“还……还行,就是路不好走。”

黄玲儿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看穿了我的隐瞒,但没再追问。她合上铁盒,语气凝重了几分:“绝灵草只是第一步。封魂木和蔽机符,比这个更难。”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封魂木……是什么?去哪里找?”

“封魂木,并非特指某一种树木。”黄玲儿解释道,“指的是那种生长在极阴之地、树龄超过百年、并且自然枯死之后,树干中心被阴气浸润,形成一种特殊纹理的阴沉木。这种木头天生就有封禁、隔绝能量和魂体的特性,非常罕见。”

她顿了顿,看向寨子后山更深处的方向:“寨子的祖坟地后面,有一片老林子,据说里面就有几棵符合要求的阴沉木。但是……”

又是但是。我的心提了起来。

“祖坟地是寨子的禁地中的禁地,外人绝对不能靠近。+2¨3·d·a¨w¨e_n.x~u.e~.!c-o`m\而且,那片老林子……不太平。”黄玲儿的眉头拧紧,“据说里面除了有守护祖地的布置,还徘徊着一些……不愿安息的先祖残念,甚至可能有一些借着祖地阴气修炼的精怪。非常危险。”

祖坟地……先祖残念……精怪……

每一个词都比矿坑更让人头皮发麻。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去。”我的声音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黄玲儿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她知道劝不住我。

“我带你去。”她最终说道,“祖坟地的禁制我熟悉一些,能避开大部分。但里面的东西……我也没把握。跟紧我,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更不要触碰任何东西,拿到封魂木立刻离开!”

“好!”我用力点头。

我们没有耽搁,黄玲儿回屋简单准备了一下,带上了一些符箓和那枚定魂铃,又让黄大山守在卢慧雯房间外,然后便带着我,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寨子,朝着后山祖坟地的方向走去。

天色越来越亮,但越往祖坟地方向走,林子里的光线反而越发昏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带着香火和泥土混合的奇异气息,寂静得让人心慌。连鸟叫虫鸣到了这里都消失了。

黄玲儿走在前面,脚步轻盈,身形在林木间穿梭,如同灵巧的山猫。她不时会停下,仔细观察周围的地面或者树干,手指在空中虚划,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无形的界限和禁制。我紧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她的脚印上,不敢有丝毫差错,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穿过一片弥漫着淡薄雾气的竹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出现在眼前,上面密密麻麻地矗立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坟茔。这些坟茔大多是用青石垒砌,样式古朴,很多都已经残破,爬满了青苔和藤蔓,透露着无尽的沧桑。这里就是黄家寨的祖坟地。

一股沉重、肃穆、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威压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土地。站在边缘,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精¨武!小~说-网, -首¨发-

黄玲儿在坟地边缘停下,对着祖坟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三个礼。然后她低声对我说道:“封魂木在林子里更深的地方,紧挨着祖坟地西侧。跟紧我,千万别踏进坟地范围。”

她绕开坟地,沿着边缘,朝着西侧那片更加幽深、光线几乎无法透入的老林子走去。

这片老林子比之前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阴森。树木扭曲虬结,树皮漆黑,像是被烟火熏过,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不知多少年未曾腐烂的黑色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声响。空气冰冷潮湿,带着一股浓郁的、类似檀香和陈腐木头混合的怪味。

黄玲儿的动作更加谨慎,她不时会掏出罗盘查看,调整方向。我的灵觉在这里几乎完全失灵,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屏蔽了,只能依靠视觉和她的指引。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几棵格外高大的、已经完全枯死的古树。它们的树干粗壮,需要数人合抱,通体乌黑,树皮剥落,露出里面同样漆黑、却带着一种奇异油脂光泽的木质。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给人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

“就是这种木头。”黄玲儿指着其中一棵枯树,低声道,“找一块树心部位、带有螺旋状或者网状暗纹的断枝或者碎片,不要太大,巴掌大小即可。记住,千万别用手直接触碰树身!”

我点了点头,目光在那几棵阴森的死树间搜寻。很快,我在一棵枯树的根部附近,发现了一截断裂的、大约手臂粗细的树枝,断口处的木质呈现深黑色,上面果然有着细密的、如同漩涡般的暗红色纹理!

就是它!封魂木!

我心中一喜,正准备上前,用工具钳将其夹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啜泣声,突然从我侧后方的树林深处传了过来!

那哭声是个女人的,幽怨,悲伤,断断续续,在这死寂的老林子里显得格外瘆人。

我的动作猛地一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黄玲儿也听到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对我做了一个绝对不要动、也不要回头的严厉手势!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那哭声飘飘忽忽,带着令人心碎的哀伤,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我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盯着前方那截封魂木,不去理会那哭声。但那股悲伤的意念,却如同无形的丝线,不断试图钻进我的脑海,勾起我心底最脆弱、最不愿触及的记忆。母亲模糊的面容,父亲离家的背影,独自一人的孤寂……各种负面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是祖坟里不愿安息的残念?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黄玲儿闭着眼睛,手指快速掐诀,口中默念静心咒,一股清凉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抵御着那哭声的精神侵蚀。

那哭声持续了一会儿,见我们没有反应,渐渐变成了低低的、充满了怨恨的冷笑,然后慢慢远去了。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黄玲儿才缓缓睁开眼睛,额角已经见汗。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将那些被勾起的杂念甩开,对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不敢再耽搁,我立刻用工具钳,小心翼翼地将那截带有漩涡纹理的封魂木断枝夹了起来,快速放进黄玲儿递过来的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贴满了符箓的布袋里。

封魂木入手,竟然轻得出奇,而且隔着工具钳,都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仿佛能冻结思维的气息。

东西到手!

“走!”黄玲儿低喝一声,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来路快速撤离。

我紧跟在她身后,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老林子。

直到重新回到相对“正常”的山林,感受到阳光(虽然被树叶遮挡)和清新的空气,我才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黄玲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看了一眼装着封魂木的布袋,眼神凝重:“东西是齐了,但‘蔽机符’……我翻遍了寨子里的古籍,只有这个名字,具体的绘制方法和符文结构,完全没有记载。”

我的心猛地一沉。材料齐了,却没有制作方法?!

“那……那怎么办?”我声音发干。

黄玲儿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只有一个办法——沟通‘它’。”

“它?”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白了,“你是说……请黄家老祖?!”

沟通那个附在黄玲儿身上、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这风险……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黄玲儿语气坚定,“老祖宗存活了无尽岁月,见识广博,或许知道这‘蔽机符’的来历和画法。虽然沟通有风险,但总比我们在这里瞎摸索,或者让那‘钥匙’继续为所欲为要强!”

我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确实,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需要我做什么?”我问道。

“回寨子,去祠堂。”黄玲儿说道,“沟通老祖需要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不能有任何打扰。你为我护法。”

“好!”

我们不敢停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寨子,直接来到了那座肃穆的祠堂。

关上沉重的木门,祠堂内恢复了那种与世隔绝的寂静和幽暗。只有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跳动,映照着那些古老的牌位和神像,气氛庄严肃穆,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黄玲儿走到祠堂中央,先是对着正中的牌位和那尊狐形石像恭敬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她让我守在门口,绝对不能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她自己在祠堂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双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一种比“安魂引”更加古老、更加晦涩、旋律也更加奇异的咒文。

随着她的吟诵,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开始凝滞,长明灯的火苗不再跳动,而是凝固成了一簇幽蓝色的光焰。一股庞大、古老、带着一丝野性难驯却又隐含神圣的意蕴,开始缓缓降临……

我屏住呼吸,紧紧靠在门板上,手心全是冷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沟通开始了。

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