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许大茂,娄晓娥

刚进中院,就看见秦淮茹的儿子棒梗,一个约莫六七岁,瘦得像猴精,但眼睛却滴溜溜乱转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泥巴。?y^o?u!s,h/u/l\o^u`./c~o\m/

看见傻柱,棒梗眼睛一亮,丢下泥巴就冲了过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着:

“傻柱!饭盒!我的!”

正是贾家的宝贝疙瘩,棒梗。

这小子跟着贾张氏,学了一身的坏毛病,没大没小,见着谁都敢上手。

他一把就抱住傻柱的大腿,伸手就去抢那个饭盒。

“嘿,你这小兔崽子!”

傻柱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却也不生气。

他哈哈一笑,把饭盒往头顶一举,逗着棒梗玩。

棒梗够不着,急得原地蹦高,一边扯着傻柱的裤子,一边用他那穿着破布鞋的小脚使劲踢傻柱的小腿。

“叫柱子叔!不叫叔不给你!”

傻柱乐呵呵地说。

“就不叫!傻柱!傻柱!”

棒梗扯着嗓子喊,手上脚下更来劲了。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针线活,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也不阻止。

贾张氏则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对孙子的行为视若无睹,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就在这时,西合院的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哎,慢点慢点,新娘子当心脚下!”

“都让让,让让啊!”

只见许大茂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满面红光地领着一个姑娘走在最前面。_比!奇*中?雯^枉* _耕?新·蕞?哙/

那姑娘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段窈窕,皮肤白皙,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明亮的眼睛顾盼生辉,她穿着一件时髦的红色碎花布拉吉,虽然料子算不上顶好,但款式新颖,衬得她皮肤雪白。

在他们身后,跟着许大茂,还有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男女,看样子是许家的亲戚和娄家送亲的人。

那大包小包里,隐约可见布料、暖壶、脸盆之类的东西,显然是娄家给的嫁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院子,引得不少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走到中院,娄晓娥的目光被正在和棒梗“搏斗”的傻柱吸引了,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许大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是傻柱,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凑到娄晓娥耳边,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优越感的语气说道:

“娥子,你瞧见没,那人就是咱们院里有名的傻柱,厂里食堂一个厨子。脑子有点不正常,疯疯癫癫的,以后你离他远点,别搭理他,听见没?”

娄晓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好奇。

她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接触的都是些文质彬彬的人,像傻柱这样粗犷而富有生活气息的,她还是头一次见。,第·一!墈/书,蛧~ ?蕪`错`内~容·

许大茂见娄晓娥点头,这才满意。

他转过头,一眼就瞅见了傻柱,立刻摆出新郎官的架子,颐指气使地嚷嚷道:

“哎!傻柱!你那儿磨蹭什么呢?菜都给你买回来了,赶紧去后院看看,还差什么?我可告诉你,今儿是我许大茂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敢给我把事儿办砸了,我饶不了你!”

傻柱本来还跟棒梗逗乐,听见许大茂这欠揍的动静,心里的火“噌”就上来了。

他一把推开还在他腿上挂着的棒梗,把饭盒往棒梗怀里一塞,转过身,瞪着许大茂,破口大骂:

“许大茂你个孙子,你跟谁俩横呢?叫唤什么玩意儿!要不是看在今天你结婚,你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看老子不抽烂你的驴脸!”

棒梗被推了个趔趄,怀里抱着饭盒,也不哭了,反而咧嘴一笑,抱着饭盒就往自家跑,显然是占了便宜。

许大茂被傻柱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想到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火气,指着傻柱“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

“你……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怕你不成?”

许伍德那叫一个会看眼色,赶紧从屋里钻出来,脸上堆满了笑,一把拉住傻柱的胳膊就往后院拽:

“哎哟,何师傅,消消气,消消气!大茂那孩子,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菜都买回来了,就等你这位大厨掌勺呢!走走走,先去后院看看,还缺点啥,我立马去补!”

傻柱被许伍德连拉带拽,加上刚才许伍德那番话确实也说得他心里舒坦,火气也就压下去了几分。

他“哼”了一声,甩开许伍德的手,但还是跟着他往后院走去,嘴里嘟囔着:

“也就是看你老许今天办事儿,不然我非得……”

许大茂见他爹把傻柱这颗炸雷给暂时弄走了,脸上那点尴尬迅速被新郎官的得意所取代。

他清了清嗓子,转向娄晓娥和那几个明显带着疏离感的娄家亲戚,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

“娥子,还有各位亲戚,让你们见笑了,院里人就是这样,没什么坏心,就是嗓门大。走,咱们进屋,进屋说话。”

娄晓娥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从傻柱和棒梗消失的方向收回来,跟着许大茂往后院许家那正房走去。

进了许家的屋子,一股混合着老家具和些微煤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收拾得倒还算干净,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炕上铺着崭新的带鸳鸯图案的被褥。

"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了么?"

娄晓娥环视着这间屋子,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从小长大的娄家大宅有着天壤之别。

没有宽敞明亮的客厅,没有精致的雕花家具,更没有伺候的下人。

娄家的几个亲戚,大概是许大茂的远房表叔表婶之类的,帮着把娄晓娥带来的几个大包裹放到炕上。

那包裹里,有崭新的西季衣裳,有颜色鲜艳的绸缎被面,还有暖壶、脸盆、镜子、梳子等全套的洗漱用具,这些在普通人家看来己经是相当丰厚的嫁妆了,但在娄家亲戚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炫耀,反而带着一种例行公事般的淡漠。

东西一放下,那几位娄家的送亲人便不约而同地开始找借口告辞。

“哎呀,大茂啊,娥子就交给你了,我们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是啊是啊,厂子里还等着回复呢,不能多待。”

他们客气而疏离,任凭许伍德和他婆娘怎么挽留“吃了饭再走”、“喝杯水也行啊”,都只是摆手笑着拒绝。

那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对这个杂乱院子和许家条件的一丝轻视。

许伍德和他老婆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把人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院门。

等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许大茂的娘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亲家,架子可真大,连口水都不喝!”

许伍德瞪了她一眼:

“少说两句!人家什么门第?肯把姑娘嫁过来,那是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赶紧进去帮忙,别让新媳妇觉得咱们家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