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苍穹坠落

望海城的天,蓝得有些刺眼。

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街道上,将街道上烤得蒸腾出氤氲水汽,却驱不散弥漫在城市每个角落的恐慌。

那恐慌如同无形的藤蔓,缠绕着每一个居民的心。

流言比风传得更快,在拥挤的安置点,在紧闭的店铺门前,在担惊受怕的主妇交头接耳间发酵、膨胀。

“看到了!山一样高的火焰塌下来,半边天都烧红了!”

一个干瘦的老头挤在人群里,声音嘶哑,眼神惊恐地描绘着并不存在的景象。

“何止!那队伍,乌泱泱的,望不到头!把整座山都填满了!刀枪反光,晃得人眼晕!”

另一个妇人拍着大腿,语气斩钉截铁,仿佛亲眼所见。

“打过来啦……又要打过来啦……”

更多的声音是麻木的低语,带着刻入骨髓的、不久前刚刚经历过的恐惧——

玉天星那次天降雷霆般的毁灭,瘟疫席卷时的绝望。

平静了没几日的城池,再次被战争的阴云死死扼住咽喉。

玄血军的士兵们穿着统一的皮甲,在街道上巡逻,努力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

他们面容坚毅,眼神锐利,对领主的信任是支撑他们脊梁的唯一支柱。

然而,九十三人的身影,在近两千惶恐不安的居民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再坚定的意志,也压不住偶尔掠过眼底的疑虑。

他们信任领主,信任霍雨浩,但这份信任,在无边无际的恐慌浪潮面前,也难免被冲刷得摇摇欲坠。

更有不少士兵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领主府的方向,那里是他们信心的源头,此刻却一片沉默。

领主府内,气氛与城内的惶惶然截然相反,甚至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

百无聊赖。

霍雨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眉头微蹙,望着远处城头上攒动的人影和隐约传来的喧哗。

他已经是第三次开口:“林默哥,我们真的不用出去安抚一下吗?这样下去,恐慌会蔓延得更快。”

“对方距离望海城只有十里了。”

林默一声黑色的礼服,半倚在靠窗的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目光似乎落在窗外很远的地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闻言,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雨浩,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问我了。我再说最后一次。”

他放下茶杯,终于将视线转向霍雨浩,冰蓝色的眼眸里是洞悉一切的冷静:

“因为他们根本不懂。

封号斗罗?极限斗罗?

这些概念对他们而言太遥远,太抽象。他们只知道‘军队’,只知道‘刀兵’,只知道‘毁灭’。

上次玉天星来,我们也没露面,结果如何?

恐慌依旧蔓延。你以城主身份出面,只会让他们看到你脸上可能存在的、他们想象出来的‘担忧’或‘勉强’,反而坐实了他们最坏的猜想。

恐慌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徒增成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恐慌的城市轮廓,声音低沉了几分:

“而且,他们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瘟疫。

那种恐惧,是刻在骨头里的,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

大规模的情绪,只能用绝对而不容置疑的行为来回应。”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霍雨浩脸上,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断,“所以,我会出手。”

“我们再次明确,不到五里,不要进行预警。”

霍雨浩看着林默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下来。

他点点头,不再多言,坐回旁边的椅子上。

林默今天难得的盛装。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望海城的首秀,也是他的蛰伏在这方异界第一次正式地向外界宣告的日子。

府内的其他人,状态则显得格外“松弛”。

冰帝像只慵懒的猫,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头枕在雪帝的腿上,长长的冰蓝色发丝铺散开。

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声音拖得长长的:“好——无——聊——啊——”

雪帝无奈地低头看了她一眼,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坐好。”

冰帝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稍微坐直了些,但依旧没什么精神。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室内,最后定格在林默身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冰蓝色的眼眸亮了一下:

“哎,林默!你之前说过,你上辈子见过在天上飞的鲸鱼?为什么只在月光下飞呢?”

她的问题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关于林默那个神秘莫测的前世,永远是最能撩拨众人好奇心的引线。

连一直闭目养神,仿佛与世无争的帝天,都微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皮下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

他是听说林默要出手,连夜过来吃瓜的。

结果瓜还没吃到,硬是在这里坐了半天

空气里的无聊感瞬间被一种隐秘的探究欲取代。

林默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拉回了思绪,他微微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解释:“那不是真正的鲸鱼,那是……”

就在这时,霍雨浩猛地抬头,眉心处那枚精神魂核骤然亮起微光,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而短促:

“对方距离城西五里!停止前进!为首者升空!他们准备劝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默身上。

林默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端起那杯凉茶,轻轻啜了一口,淡然道:“不急。”

果然,仅仅十分钟后,一个宏大、冰冷、如同山岳崩塌般的声音,无视了空间的阻隔,骤然响彻整个望海城!

如同实质的音浪,冲击着每一扇窗户,震动着每一个恐慌的心灵:

“望海城逆贼听令!斗灵帝国大皇子谕旨在此!

尔等拥兵自重,藐藐视天威!前有抗旨不遵,勾结邪祟!

今又负隅顽抗,伤我将士!罪无可赦!”

声音的主人,正是玄甲斗罗徐墨。

他凭空悬浮在望海城西城门外的高空之上,周身黑雾缭绕,玄武真身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散发出滔天的威压,将整个城池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即刻开城投降!缚贼首陈云浩、李诺于阵前!

解散私兵!尚可留尔等全尸!”

“若再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待天兵破城之日,必将尔等挫骨扬灰!

望海城——鸡犬不留!”

宏大的声音如同丧钟,一遍遍在城池上空回荡,加剧着恐慌,摧毁着本就脆弱的神经。

领主府内,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默身上。

林默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凉茶放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仿佛穿透了墙壁和空间,落在了那个正在城门外耀武扬威的身影上。

“让他念完吧。”

林默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毕竟,这也算他的遗言了。”

帝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领主府,将外面那震耳欲聋的劝降声彻底隔绝。

府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冰帝好奇的追问。

帝天皱着眉头,显然还在消化林默之前关于“虎鲸”的描述,追问道:

“所以那种‘虎鲸’,是因为飞行速度太快了?必须靠月亮引导方向?”

他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东西竟是人力造物。

林默明确地说道那东西的初始速度就有二十马赫。

而加速之后速度能达到五十马赫。

马赫,就是声音传播的速度。

在这个平均速度连音障都很难突破的世界,虎鲸的初始速度就已经让帝天难以望其项背了。

初始速度一个时辰能绕世界接近一周?

极限速度能一个时辰绕世界三周?

根据林默的说法,他前世的世界似乎比斗罗星大得多。

然而这种速度,竟然也被束缚于日月之下?

帝天感到一种源自力量认知层面的窒息感。

这么快的生灵都被束缚住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

老龙还是有些伤春悲秋

出乎他预料的,林默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不,不需要。”

帝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可是你方才说需要月亮为它指引方向?”

林默点点头,目光却已不再停留在帝天身上,而是投向了落地窗外,西城门的方向。

徐墨那充满威胁和杀意的声音虽然被隔绝在外,但林默仿佛能“看”到那个悬于半空的身影。

“导航而已,月光是途径,不是束缚。”

林默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做注脚。

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流畅而从容。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他没有再看室内任何人,目光平静地投向门外。

“好了。”林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安静的府邸,“那家伙,差不多该说完了。”

他迈开脚步,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仿佛不是去进行一场可能决定城市命运的决战,而是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要去送他上路了。”

话音落下,他已然推开了厚重的府门,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将他的身影吞没,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光晕之中。

徐墨那宏大的、带着施舍般傲慢的劝降声浪,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望海城每一个惶恐不安的灵魂上。

然而,这令人窒息的噪音,被一个更清晰、更平静、却仿佛直接响彻在每个人心底的声音骤然打断。

“你们这帮人,大老远跑到望海城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吗?”林默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冰锥刺破了膨胀的气球。

它清晰地回荡在城外喧嚣的军阵与城内死寂的街巷之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与嘲弄。

悬停在半空的徐墨猛地收声,凌厉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领主府方向。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府邸最高的露台边缘。

面容年轻,衣着普通,身上更是感知不到一丝一毫强大的魂力波动,仿佛一个误入战场的凡人。

只有他凭空一步一步地在空中走着,彰显着他作为魂师的强大修为。

看着面前的人影,徐墨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一丝犹疑和审视:

“陈云浩?”

他记得望海城的情报里提过这个名字,但那城主似乎是个魂力低微的傀儡?

他甚至记不清陈云浩和陈万海的区别。

林默在城池中心的上空站定,这个位置,所有人都看得到他的身影。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迎向那道审视的目光,声音平淡无波:“差不多吧。”

徐墨眼中精光一闪,仿佛猎人终于找到了最重要的猎物,嘴角勾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

“哦?看来你就是此城真正的话事人了?那么,你是准备代表望海城,向我大皇子殿下献城投降了?”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让每一个士兵和城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搬空中的林默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奇怪神色,看向徐墨:“投降?”

他轻轻反问,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你见过狮子,会向脚下的蚂蚁投降的吗?”

“哈哈哈哈!”

徐墨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放声狂笑起来,声震四野。

笑声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和对眼前之人狂妄的嘲讽:

“狮子?蚂蚁?好大的口气!

我斗灵大军,煌煌天威,如日中天!

尔等望海小城,不过萤火腐草,微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不投降,难道等着城破人亡,鸡犬不留吗?!”

“我身后是大皇子,是帝国日月,是玄冥宗!”

“我即是苍天!”

林默不再看徐墨,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散发着肃杀与惊恐气息的军队。

又转向城内那些挤在窗后、躲在门缝后、脸色惨白、眼神绝望的居民。

他的声音透过无形的魂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平静得可怕:

“你们看,这就是他们带来的‘天威’。”

他的话语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你们的苍天,早就病了,坏了。”

徐墨脸上的狂笑陡然凝固,化为厉色:

“那又如何?!苍天如何,岂是你这等逆贼可妄议!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虚言皆是徒劳!”

林默没有再理会徐墨的叫嚣。

他轻轻地,仿佛只是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抬起了右手。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天际,又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向那不可见的深邃之处。

那眼神深邃而悠远,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与决绝。

他又一次念诵起来他第一次来到望海城的时候他咏叹的那首诗。

这一次是后半段。

他没有看徐墨,却像是在回答徐墨,又像是在回答帝天,甚至像是在回答这方天地本身:

“不需要期盼大日的施舍。”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如同预言,如同审判。

“不需要苦等月光的降临。”

随着他的诵念,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波动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翻滚着、咆哮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天光!

“世界荒芜而满地疮痍。”

白昼在顷刻间被剥夺。

刚刚还风和日丽的下午,转瞬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昏暗!

光线被彻底吞噬,天地间只剩下沉沉的灰黑,仿佛末日降临前的窒息!

“那我们就让天穹熄灭,大日陨坠。”

“看呐,月亮已经升起。”

林默的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敲响了末日的丧钟。

“装神弄鬼!”

徐墨在骤然的黑暗中厉声咆哮,试图驱散心头那莫名升起的、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寒意,“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了吗?可笑之至!”

林默终于将目光落回徐墨身上,在无边的昏暗中,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万载玄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你的。”

嗡——!

就在“你的”二字落下的瞬间,一道无法形容其纯净、其浩瀚的清冷光辉,骤然撕破了这浓重的黑暗!

它并非来自天空,而是凭空降临,如同九天之上神明投下的目光,精准地、毫无征兆地将悬停在空中的徐墨,彻底笼罩!

“什么?!”徐墨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极致的惊骇所取代!

他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寂灭与冰冷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

他想要调动魂力,想要爆发武魂真身,想要逃离这致命的光辉——

迟了。

就在清辉降临的刹那,徐墨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低头看去,他那覆盖着厚重玄甲的胸膛,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贯穿性的空洞!

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最精密的手术刀直接抹除!

没有痛苦,没有鲜血,只有绝对的湮灭!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恐惧。

审判,已然降临!

【裂环·苍穹坠落】!

轰!轰!轰!轰!

四道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其纯粹、其毁灭性的光柱,如同支撑天穹的四根神罚之矛,骤然自那被云层遮蔽的、未知的高天之上,轰然坠落!

第一道,贯穿天地,瞬间将徐墨那刚刚浮现惊恐表情的头颅、连同他残破的躯体以及尚未散去的玄武虚影,彻底吞噬、汽化!

如同投入烈阳的残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剩下三道,带着灭世般的威势,撕裂了昏暗的天幕,朝着三个方向,无情地坠落大地!

其中一道,其目标,赫然是海上!

杨沐站在他那艘摇摇欲坠的小船上,他本该按计划掀起滔天巨浪配合正面进攻。

然而此刻,他所有的魂力,所有的意志,都在那四道撕裂苍穹的光柱面前,彻底崩溃。

他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仰望着天空,望着那道朝着自己急速放大的、无法理解的、纯粹到极致的光。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空灵魂的麻木和荒谬。

他咧开嘴,发出了意义不明、如同疯癫般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在那毁灭光柱真正触及他之前。

那光柱边缘逸散的、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波动,早已将他脚下的海水蒸发,将他身上的护体魂力连同血肉骨骼,无声无息地撕裂、分解、化为最细微的粒子尘埃。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

身体在耀眼光芒的边缘,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琉璃,无声地碎裂、消散。

另外三道毁灭光柱,在彻底湮灭了徐墨之后,如同神明的画笔,狠狠地划落在望海城外的荒野之上!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如同亿万雷霆在耳边炸开!大地在哀鸣中剧烈颤抖、撕裂!

三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焦黑沟壑瞬间出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实质的海啸,裹挟着泥土、碎石、草木的残骸,朝着四面八方的军营无情地席卷而去!

这被云层吞噬了光明的昏暗世界,在这三道灭世光柱的轰击下,被瞬间、彻底地照亮!

比正午最炽烈的阳光还要刺眼千万倍!

纯粹的光,毁灭的光,湮灭一切的光!

白昼!绝对的白昼!

在这恐怖的“光芒”面前,万物失去了色彩,失去了轮廓,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目盲的炽白!

望海城的城墙、房屋、街道上惊恐的人群;

城外军营中混乱奔逃、被冲击波掀飞、被光芒刺瞎的士兵;

荒野上骤然出现的巨大焦黑深渊……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绝对的白昼中,被定格成一幅末日审判的惨烈画卷。

光柱缓缓消散。

那撕裂天穹的毁灭光辉褪去。

被强行“点亮”的世界,再次沉入那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昏暗之中。

唯有那三道贯穿大地的焦黑沟壑,如同大地上无法愈合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刚刚降临的、超越凡尘想象的恐怖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被瞬间高温烧结的焦糊气味,以及能量湮灭后残留的、令人灵魂都感到刺痛的寂灭气息。

云层三散去,太阳重新普照,世界再一次回复了那此言的碧蓝。

但城内外的喧嚣与惨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

只剩下死寂。

比最深的夜,还要沉重的死寂。

林默缓缓回到领主府,正式地回答了帝天的那个问题。

“不需要看月亮和太阳的脸色。”

“看不到月亮的时候,升起来一个能看到的月亮就好了。”

“如果太阳升起,那就将太阳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