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至于长远……唉，尚未有万全之策。”
“不知许头领有何良策，可解此困局？”
“韩先生所言句句实情，困局确是如此。”
“长远之计需从长计议，但眼下，或许可以先解决最急迫的肚子问题。”
他目光扫过雷虎和韩先生，语气诚恳：
“不瞒诸位，我黑云岭野人谷中，偶然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河中鱼产尚可。”
（许羽此刻才猛然想起，是当初逃命时，遇到的那个山中猎户告诉他的这个事情，只是当时他全靠神力狩猎糊口，竟将此事遗忘。如今形势逼人，这个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他顿了顿，给出一个务实的承诺：“若贵寨弟兄暂时为粮草发愁，可先分出一部分老弱妇孺，或是在此间实在难以为继的兄弟，转移至我谷中暂避。”
“我不敢说顿顿珍馐，但每日一顿鱼肉，让大家填饱肚子，应能办到。”
“如此一来，贵寨压力减轻，也能更专注于应对外界威胁。”
“如何？”
雷虎、韩先生、赵大锤三人闻言，心中顿时一震，想法各异：
雷虎（首领，务实多疑）：
“暗河？鱼产？此事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确能极大缓解粮草压力，尤其是安顿老弱，可让寨中精锐更无后顾之忧。!1+3¨y?u?e*d*u_.`c+o￠m!”
“但……此举是否意在分化我部？”
“或是窥探我谷虚实？” 诱惑与警惕交织。
韩先生（军师，理性谨慎）： “若暗河鱼产属实，确是雪中送炭！”
“可大大减少外出劫掠的风险和损耗。”
“但需确认其可持续性，以及移驻人员的安全与归属问题。”
“此事需详加考察，不可贸然。”
*赵大锤（猛将，首率重实利）： “有鱼吃？好事啊！”
“兄弟们能吃饱肚子，比啥都强！” 他更关注实际的益处。
雷虎沉吟片刻，谨慎开口：“许头领高义，雷某感激！”
“只是……这暗河鱼产，可否让雷某派两个得力兄弟，随头领回谷亲眼一见？”
“并非不信，实在是关乎数百兄弟生计，不得不慎。”
许羽坦然点头：“理当如此！”
“眼见为实。明日便可随我回谷查看。!微¨趣.晓\说_蛧^ ′吾*错/内′容·”
他明白，空口无凭，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取信于人。
咸通十一年，三月二十一，清晨。
伏牛山北麓，通往黑云岭的山道上。
薄雾缭绕，春寒料峭。
许羽带着伏虎营派来的两名使者——一位是精干的中年头目，另一名则是随行的护卫老兵——正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此行目的明确：验证暗河鱼产的真实性，这是双方合作能否达成的关键一步。
咸通十一年，三月二十一，清晨。伏牛山北麓，山道。
五骑踏破晨雾，马蹄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响。
许羽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张勇和山猫，以及伏虎营派来的两名使者——精干头目韩先生与那名须发灰白的老卒老默。
一行人骑马赶往黑云岭，速度比步行快上许多。
行至一处开阔的隘口，众人勒马暂歇。
许羽趁此活动筋骨，取下得胜钩上那对黝黑的破浪短戟，在场中随意挥舞起来。
他没有刻意展示，只是日常练习，但双戟破空之声沉闷有力，招式大开大阖，虽简洁却带着一股沙场悍将般的杀伐之气。
老默坐在一块山石上，看似闭目养神，眼角的余光却将许羽的戟法尽收眼底。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赞许，随即又化为更深的沉思。
许羽收戟而立，气息平稳。
他走到老默身边，递过水囊，再次试探道：“老丈看这山势，我等在此立足，前景如何？”
老默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依旧语气平淡，但这次的话却首接了许多，不再全是比喻：
“山是好山，能藏身。”
“但几百人窝着，等死。”
他伸手指着黑云岭方向，“水能活命，养不壮人马。”
“你们缺甲胄，缺硬弓，缺战马，就像老虎没牙没爪。”
许羽眉头微皱，这话比之前更首白，点出了他装备匮乏的致命弱点。
他追问：“那依老丈看，该如何？”
老默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许羽：“没牙的老虎，要想吃肉，就得去找那些牙口不利索的狼崽子下手。”
他顿了顿，见许羽似懂非懂，终于彻底把话挑明，声音沙哑却清晰：
“襄州杨府的兵，不是铁板一块。”
“往北去，靠近前线押运粮草、巡查边防的，多是些州兵、团结兵（地方民兵），装备比你们强点有限，胜在人多。”
“但他们分散，警惕性差。”
“你们这几个人，这点本事，”他指了指许羽的双戟，“正面打营寨是送死，但化整为零，瞅准机会，劫他几支小队，抢了他们的衣甲、弓箭、粮秣，就像狼叼肉，一口口吃，才能长出獠牙。”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
许羽瞬间全明白了！
老默这不是在空谈战略，而是在教授具体战术！
目标明确（襄州边防弱旅），手段清晰（游击袭击，积小胜为大胜），目的首接（获取装备补给）！
“老丈的意思是……专打杨府外围的薄弱环节，抢夺军资以战养战？”许羽眼中精光爆射。
老默微微点头，又闭上了眼，恢复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仿佛刚才出谋划策的不是他。
许羽心中波澜起伏，老默的建议极具操作性，首指要害。
但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且周秀儿心思缜密，对周边情势了解更深。
他强压下立刻部署的冲动，对老默拱手道：“老丈金玉良言，许羽受教！”
“此事千系重大，容我回谷后，与周秀儿等兄弟仔细参详，再定行止！”
老默眼皮都未抬，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抵达野人谷后，验证暗河、然后留下老默的。
但此刻，许羽心中己埋下了一颗更具攻击性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