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西面隘口，增派双岗。
哨探放出十里，昼夜不息。
另，从降卒中挑两个机灵且家小在谷中的，让他们‘逃’去寡妇砦投亲。”
周平一怔：“范老，这是？”
范默声音低沉：“让柳三娘知道，我谷中人心不稳。
她若觉有机可乘，便会急于求成，破绽自露。”
巳时（上午9-11点）：东线虚实
东面哨探带回消息：州兵一支运粮队正经过五十里外的官道，护卫约百人，但队形散漫。
张诚听闻，有些意动：“范老，可否劫他一票？”
范默摇头：“此乃诱饵。
粮车沉重，却走得不急不缓，护卫松散，不合常理。
怕是杨府牙兵扮的，专等我等上钩。”
他吩咐张诚：“让你的人，在鹰嘴崖显眼处多立草人，插上旗帜。
白日炊烟加倍，入夜火光增半。”
张诚恍然大悟：“您是要……虚张声势？”
范默点头：“让官军以为我谷中兵强马壮，不敢轻易来犯，为我等多争取些时日。”
午后
范默回到谷中，召集全体。/x/i￠a?o~s+h\u~o~g+u,a\i`.`c′o′m!
他当众宣布：
“即日起，所有士卒家眷，按丁口每日增发二两粟米。
工匠子弟，可随父学艺，每日管一顿饱饭。”
他没有讲大道理，而是用最实际的粮食，将每个人的家庭利益与野人谷的存亡捆绑在一起。
此举瞬间安定了因外部传闻而浮动的人心。
傍晚
范默将周平、张诚、周秀儿召至舆图前，手指点向几处要害：
“西线，以疑兵缓敌；东线，以虚张声势慑敌。”
“核心之策，在于‘熬’。
熬到鹰嘴崖工事巩固，熬到新卒操练精熟，熬到秋粮入仓。
届时，柳三娘与钻山豹的松散联盟必生隙，官军久无战果必懈怠。
彼时，方是我等出手之机。”
夜幕下的野人谷，西面隘口火光通明，哨探隐于黑暗；东面崖壁草人林立，远看旌旗招展。
谷内匠作区炉火不熄，校场加练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范默立于暗处，望着这片在危机中悄然壮大的基业。
他的布局，己不仅是守成，更是在刀尖上为野人谷搏一个扩张的契机。
乱世之中，危机即是转机，只看掌舵者能否于惊涛中寻得那一条生路。~如￠蚊^旺￠ ¨首?发^
咸通十一年，西月初三，襄州北郊。
上午：抵近侦察
晨雾未散，许羽与李夜潜行至襄州城北十里处的一片丘陵。
二人伏在灌木丛中，远眺那座雄踞汉水之畔的城池。
襄州城墙高堑深，城头旗帜林立，巡逻兵卒的身影隐约可见。
东北角的石口关依山而建，扼守水陆要冲，关墙之上弩床森然。
“大头领，”李夜低声道，“城北守备最严，尤其是石口关。城南临水，码头货栈林立，三教九流混杂，或可寻隙而入。”
许羽沉默观察良久，指着一处：“看那边，运粮的漕船正在卸货。守门卒搜查民夫时，只草草摸一下腰间便放行。”
他眼中锐光一闪：“戒备森严处，必有松懈时。”
中午：乔装混入流民
正午时分，二人绕至城西。
这里聚集着大量等待施粥的流民，臭气熏天，哭喊不绝。
几个书吏模样的坐在棚下，对流民呼来喝去。
许羽撕破外衫，抹黑脸膛，将双戟深埋于城外乱葬岗。
李夜则弄散头发，扮作病弱模样。二人混入流民队伍，踉跄前行。
“姓名？籍贯？”书吏头也不抬。
“陈大，邓州逃难来的。”许羽哑着嗓子答。
书吏胡乱记下一笔，扔过一块木牌：“去城西漏泽园（官方安置地）等着！下一个！”
利用流民管理混乱，二人竟未受盘查便拿到了入城凭证。
下午：暗察杨府
申时初，二人抵达漏泽园——一片搭满草棚的荒地。
许羽让李夜留下打探流民中消息，自己则借口寻亲，悄然潜向城中心。
他蹲伏在杨府后院外墙的暗巷中，观察两个时辰：
* 西侧角门，每日巳时、酉时各有一次换岗，守卫交接时偶有说笑。
* 东侧厨房，有菜贩每日送菜，守卒只翻看最上层菜筐。
* 北墙临近马厩，夜间有士卒赌钱饮酒之声。他将这些细节牢记于心，趁夜色返回漏泽园。
是夜，漏泽园草棚内。
李夜带回消息：“打听到了！张承奉管着杨府后厨采买，每三日去一次南市。
张家小妹被分在浆洗房，平日不得出院。”
许羽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杨府简图，低声道：
“硬闯必死。 须从张承奉或送菜渠道下手。范老说得对，欲速则不达。”
他吹灭微弱的灯火：
“明日开始，你盯紧张承奉。我继续摸清守军巡逻规律。十日之内，必要找出破绽。”
第七日，在压抑的潜伏与精细的侦察中度过。
襄州城近在眼前，真正的生死较量，才刚刚开始。
咸通十一年，西月初三，野人谷。
许羽离去的第七日，范默的治理进入了精耕细作的阶段。
晨光中，他没有急于发号施令，而是先让周秀儿将过去六日所有的粮秣消耗、匠作产出、操练考评记录摊开在粗糙的木桌上，逐项核对。
辰时（上午7-9点）：稽核与微调
范默的手指停在一处粮耗记录上：“过去三日，战兵口粮比辅兵多耗一成半，操练成效却只增半成。不合算。”
他抬头对周秀儿道：“即日起，战兵口粮加成减为一成。 告诉他们，多耗的粮，要用阵型熟练度来换。 三日后考核，达标者，赏肉半斤。”
他又指向匠作区的产出记录：“李铁匠徒弟昨日打造箭镞三十支，全数合格，按新规赏粮己发。此法甚好，各匠铺照此推行，五日一评，优者公示嘉奖。”
赏罚细则的微调，让资源激励更精准地指向实际效能。
巳时（上午9-11点）
范默突然下令，让周平、张诚集结左、右两都士卒，宣布进行首次“紧急御防演练”。
鼓声骤起！
“西面隘口烽火示警！左都即刻增援寨墙！”
“后山鹰嘴崖发现敌踪！右都速占制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