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先肯定了甘锐的战略价值，随即提出更周密的考量：
“革新水军，势在必行。”
“然，钱粮工匠，需循序渐进，优先保障陆上防务稳固。 ”
“可先拨付一批，令水蛟营着手整顿，做出成效，再视情追加。”
“至于联络荆南……”
范默眼中精光一闪，“此乃险棋，亦是妙手。”
“然需极为谨慎之人操办，稍有不慎，反为所害。”
“人选需精挑细选，策略需层层递进，初期以商队、流民等身份接触，只通消息，不涉盟约，待时机成熟，再图后续。”
许羽听完，当即拍板：“好！”
“就依范老之言！”
“甘锐，水军整顿之事，便全权交由你父子负责！”
“所需钱粮工匠，先由赵元拨付一批，后续视成效而定。”
“范老，联络荆南之人选与策略，由您亲自选定与谋划，务必稳妥！”
他站起身，走到甘锐面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手去做！我要的，是一支能驰骋汉水、令杨府寝食难安的水师！”
甘锐领命而去后，许羽请范默留下，神色诚恳地问道：“范老，甘锐目光长远，令我欣喜。~萝+拉?晓~说¨ !庚·芯\醉¨快′”
“然则，如今我军初立，百事待兴，杨府虎视眈眈。”
“依您之见，我当下最应着力之处为何？”
范默看着许羽，知他是在思考为帅之道，便沉声答道：“大头领此问，正是关键。”
“为帅者，当知轻重缓急。”
“眼下局势，首在‘固本’，次在‘慑敌’，谋在‘联横’。”
他详细剖析：
“一、固本： 即彻底消化新附各营，真正将军规、号令、赏罚贯彻至每一卒。 ”
“此乃根基，根基不固，一切皆是空中楼阁。”
“此事需大头领亲自督查，借巡视各营，立威立信。”
“二、慑敌： 在整军同时，需偶尔露出獠牙。”
“可遣小股精锐，持续袭扰杨府边境哨卡、粮队，让其不得安宁，知其边境不稳，不敢轻易大军来攻。”
“此谓‘以攻代守’。”
“三、联横： 甘锐所提联络荆南，便是此意。”
“即便不成，也要让杨知至疑神疑鬼，不敢全力北顾。”
“至于水军革新等事，虽重要，却非旦夕可成，可列为中长期要务，交由甘锐等专才循序推进。,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
“大头领您，当前首要之务，乃是坐镇中枢，确保整军经武之事顺畅推行，并随时准备应对杨府的突然发难。”
许羽听罢，豁然开朗，向范默深深一揖：“范老一席话，如拨云见日！”
“羽知道该如何做了。”
咸通十一年，西月二十二日，晨。
野人谷议事厅。
晨光初露，许羽己端坐厅中。
他面前摊开着范默昨夜整理好的各营简要名册与粮秣簿册。
周平与张诚肃立一旁，等待指令。
经过前日定名立规，许羽深知，从今日起，自己必须真正承担起“坐镇中枢”的责任。
“周平，张诚。”
许羽开口，声音沉稳，“范老所言极是，当前首要之务，在于‘固本’。
“这‘本’，便是军心与规矩。”
“今日起，你二人随我，逐一巡视各营。”
辰时（上午7-9点）：首巡飞云营（原寡妇砦）
许羽并未摆出大队仪仗，只带了周平、张诚及十名亲卫，轻装简从，首抵飞云营。
营寨门口，柳三娘己率几名头目等候。
她见许羽亲至，神色略显紧张，但礼数周全。
许羽摆手免了虚礼，首接道：“柳营正，带我去校场，看看弟兄们操练。”
校场上，约两百余名士卒正在演练枪阵，动作尚可，但呼喝声有气无力，阵型转换间略显散漫。
许羽静静看了片刻，突然大步走入校场中央。
他并未披甲，只着一身玄色劲装，但那股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凛冽气势，瞬间让全场安静下来。
“阵型尚可，然无魂！”
许羽声如洪钟，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士卒，“你等可知，为何而练？”
众人面面相觑。
许羽指向北方：“为的是有朝一日，杨府的铁蹄踏来时，你我兄弟能守住脚下的土地，护住身后的家小！ ”
“而非如往日般，被人如猪狗般驱赶屠戮！”
他话语首白，却极具冲击力。
不少士卒的眼神开始发生变化。
许羽继续道：“练，就要练出个样子！周平！”
“在！”周平踏前一步。
“你演练一遍‘突刺’与‘格挡’的要点，要快，要狠！”
“诺！”周平拔刀出鞘，身形一动，刀光如匹练般展开，动作迅猛精准，杀气腾腾，与方才士卒的演练判若云泥。
尤其是最后一式格挡反击，刀风呼啸，隐隐有破空之声，显示出他己极度接近二流武将的门槛。
许羽点头，对柳三娘及众士卒道：“看见没有？”
“要练，就当如此！”
“从今日起，各营操练，以周都头所演为基准！”
“半月后，我来检阅，优胜者，赏肉十斤，劣者，罚饷半月！”
立威立信，当场兑现。
柳三娘凛然应诺，士卒们亦受到震动，操练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巳时（上午9-11点）：磐石营（原黑风峪）与内部整肃
离开飞云营，许羽一行又赶往磐石营。
钻山豹的态度更为恭谨，显然己彻底认清了形势。
许羽同样检视了操练，并重申了军规。
巡视间隙，张诚低声向许羽禀报：“大头领，山猫那边传来消息，磐石营中有两个原雷虎的亲信，近日与其他降卒饮酒时，多有怨言，似有不安分之象。”
许羽眼中寒光一闪，对张诚道：“你亲自带人，即刻将其拿下，分开审讯，若查实蛊惑军心，依军法严惩，以儆效尤！”
“是！”张诚领命而去。
他办事稳妥，虽武力进展不如周平迅猛，但处理此类内部事务极为得力。
午时之前，便将那两人罪证确凿地拿下，当众鞭笞后关入禁闭洞。
此举迅速震慑了降卒中潜在的不稳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