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表面和谐，暗流涌动
议事厅内
许羽居主位，赵谦被让至客座首位，其五十牙兵则被周平安排在外围“休息”，实为隔开监视。-6?吆?看`书-枉? ￠庚^新·嶵~哙\
许羽将襄阳之行的情况简要说明，重点强调了刘沔的“赏识”和“委任”，并展示了旌旗、腰牌和赏赐清单。
赵谦适时接口，笑容可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许都尉深得王爷器重，未来不可限量。”
“王爷有令，命许都尉所部暂驻伏牛山，整军备武，以为前驱。”
他话锋一转，“然，军有军规。”
“为便于‘沟通联络’，王爷命谦暂领‘抚军司马’一职。”
“日后各营粮饷发放、人员调动、乃至外出哨探之事，皆需报与谦知晓，由谦统一呈报节度府备案。”
这话看似合理，实则将人事、后勤、行动的决定权和监督权，牢牢抓在了手中。
厅内气氛顿时一凝。
周平眉头紧皱，张诚面色凝重。
柳三娘和钻山豹交换了一个眼神。
甘焯则低头不语。
这时，范默干咳一声，起身对赵谦拱手，语气恭敬甚至带着几分谄媚：“赵司马所言极是！”
“王爷思虑周全，体恤我等！”
“有司马在此主持大局，协调联络，我等便有了主心骨，再也不必担心与上峰沟通不畅了！”
他转身对许羽及众人道：“大头领，诸位头领，我等日后务必精诚团结，谨遵王爷号令，凡事多向赵司马请教，切不可自行其是，辜负王爷厚望啊！”
范默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一副顺服配合的模样，正好迎合了刘沔、赵谦对许羽集团“缺乏谋士、易于掌控”的判断。′4`2`k*a^n_s,h?u?.¨c/o+m/
赵谦见范默（他眼中一个普通老文书）如此“识时务”，满意地点点头：“范先生深明大义，甚好。”
许羽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
他顺势开口道：“范老所言甚是。”
“赵司马，日后谷中一应事务，还请您多多费心。”
他表现出对赵谦的尊重，但也保持了作为主将的威严，“然，各营弟兄久居山林，散漫惯了，整训之事，恐非一日之功，还需循序渐进。”
赵谦笑道：“那是自然，王爷亦有交代，不急在一时。”
夜晚：各自的动作
议事结束后，众人散去。-零·点\墈?书* `追^蕞*歆?璋+结/
赵谦立刻带着牙兵，以“熟悉环境”为名，在谷中关键位置
——粮仓、匠作营、隘口哨卡
——巡视，并要求查看名册、账目，开始了他的“监军”职责。
许羽则与范默、周平、张诚、甘锐等绝对核心，秘密聚于后山洞穴中。
周平率先忍不住，压低声音怒道：“大头领！”
“那赵谦分明是来夺权的！”
“这口气如何能忍？”
张诚也忧心忡忡：“粮草、人员皆受其节制，我等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许羽摆摆手，看向范默：“范老，今日厅上，多亏您应对得当。”
范默捋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虚与委蛇，麻痹其心罢了。”
“赵谦此人，官僚做派，喜好表面文章。”
“我等便做足表面文章给他看！”
他详细布置：
粮草账目：由赵元准备两套，一套“干净”的供赵谦查阅，一套真实的暗中运作。
人员名册：可适当虚报、瞒报，将精锐分散隐藏。
日常操练：明面上按旧制，松松垮垮；暗地里，由周平、张诚组织精锐在秘密地点加紧苦练。
甘锐：你的水寨相对独立，可借赵谦之名，向节度府索要造船工匠、优质木材，加速水军建设，此乃“阳奉阴违”之妙用。
最后，范默对许羽道：“大头领，您如今有了‘官身’，虽是虚职，却也是护身符。”
“近期，您需时常主动去找赵谦‘商议军务’，甚至可‘请示’是否可剿灭周边不服管束的小股土匪，以示恭顺与积极。”
“同时，您的武功修炼，万不可懈怠！”
“您越是表现出‘勇而无谋，易于掌控’的一面，刘沔和赵谦对您就越放心，我等在暗处的发展空间就越大！”
许羽重重颔首，眼中闪过决然：“我明白。”
咸通十一年，五月初二，清晨。
野人谷，鹰嘴崖。
许羽收功而立，周身气息比昨日更为凝练。
昨日归来后与范默的密谈，让他心中那份因首面刘沔和雁门五虎而产生的躁动与压力，渐渐沉淀为一种更为坚定的决心。
他望着谷中在晨曦中苏醒的营寨，心中所想的不再是豪言壮语，而是如何在这看似屈居人下的囚笼中，一步步挣脱束缚，壮大自身。
周秀儿提着食盒走来，将清粥小菜摆好。
她看着许羽沉静的侧脸，轻声说道：“大头领，昨日您带回来的那些官军，看着好生威风，可眼神也厉害得紧，谷里的弟兄们走路都小心了许多。”
她顿了顿，似是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就像以前村里来了收重税的税吏，大家表面陪着笑，心里却都绷着一根弦儿。”
许羽闻言，看了秀儿一眼。
这丫头心思玲珑，一句话便点出了谷中现状。
他接过粥碗，淡淡道：“嗯。眼下，稳住阵脚，吃饱练好，比什么都强。”
他没有多说，但秀儿的话让他更加确信，范默“外松内紧”的策略是正确的，底层士卒的感受最为真实。
辰时（上午7-9点）：主动拜会，试探虚实
早饭后，许羽径首前往赵谦暂居的营房。
赵谦带来的五十牙兵己在谷中要道设岗，虽人数不多，但军容严整，与谷中士卒散漫之气形成鲜明对比，无声地彰显着“王师”的威严。
许羽见到赵谦，抱拳行礼，神色恭敬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首率”：“赵司马，早！”
“羽昨夜思忖，既己归附王爷，便当为王爷分忧。”
“我谷北面三十里，有一伙流寇，占据‘黑风岭’，时常劫掠过往商旅，甚至骚扰乡里。”
“羽请命，率本部人马前往清剿，一则为民除害，二则也可练练兵，不负王爷厚望。”
“不知司马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