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善
漫不经心地把玩："项老弟，西百多年了还这般大火气？"
赵霸重戟猛然挑起一道罡风，首劈幻影：
“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
“当年在彭城如何对我项氏一族？”
“连三岁稚子都不放过！”
戟锋过处，刘邦幻影微微波动，却依旧带笑：“成王败寇，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你看这大唐天下，不正是当年楚汉故事的翻版？”
易天的虚影此时轻拂衣袖，说道:“《史记·高祖本纪》载刘邦‘仁而爱人’，然彭城之屠确系污点。”
“今观许都督阴山举措，乱世用重典实属必然。"
赵霸忽将重戟插地，一把扯开战袍露出心口机甲纹身——那纹路竟与当年乌江畔项羽自刎的伤口重合：
”刘季！“
“你可还记得虞姬颈血溅上战旗的模样？”
刘邦幻影终于收敛笑意，正色道：
“记得。”
“所以朕才要提醒许羽——英雄可以快意恩仇，但帝王必须权衡利弊。”
他指向窗外流民营地：
“你问问那些百姓，是要一个痛快报仇的将军，还是一个能让他们活命的君主？”
许羽的往前一震，震裂的青砖缝如闪电般延伸至刘邦幻影脚下：
“站起来打仗时还惦记吃喝？”
然后迅速跑了出去，然后抓到揪起缩在墙角啃饼的流民少年，扯开其背上被鞭打变形的脊骨伤痕。/x?i`n_k′a!n-s′h!u?w,u..*c^o,m_
“你看清楚！”
“这些百姓的骨头早被贪官打弯了——现在要治的不是饿病，是软骨头病！”
刘邦幻影手中的棋子在指间突然碎裂。
他盯着少年背上交错的新旧伤疤，眼前闪过西百年前彭城逃亡时，那个用身体替他挡箭的农家老妪。
然后许羽笑着说:“如今唐皇很有可能是魂穿来的李世民。”
“李世民？“
刘邦突然发出似笑非笑的气音，“那个在玄武门杀兄逼父的小子？”
幻影波动间竟浮现出当年白马之盟的场景，“若真是他...这局棋倒有趣了。”
许羽鎏金镋挑起地上半卷《贞观政要》：“现在他坐在长安龙椅上——”
手尖突然指向刘邦心口，“你猜这位天可汗，容得下你这汉高祖魂穿搅局吗？”
赵霸虚影中的重戟突然发出嗡鸣，戟锋映出当年乌江边自刎的惨烈画面：
“刘季！”
“你当年给百姓分田免赋的魄力呢？”
他机甲纹身泛起红光，“若让李世民抢先把民心收尽，你我都要变成史书里的孤魂野鬼！”
刘邦幻影抓过虚空中漂浮的粟米袋，突然撒向地面。\s.h′u?q·u?n′d_n￠s..^c,o·m-
米粒竟自动排列成大汉与大唐疆域图：“三个月。”
他踢散米粒界线，“让老夫看看是你这鎏金镋劈得开乱世，还是李世民的科举制更得人心。”
幻影消散前留下最后涟漪：“告诉李二郎——泗水亭长回来下棋了。”
当刘邦幻影消散的刹那，一道青光破空而至。
其中一道化作头戴进贤冠、手持竹简的文士虚影——正是荀彧荀文若。
易天抚掌惊叹：“王佐之才！”
“曹魏基石！”
“此君若在，何愁阴山不治？”
许羽仰天大笑：“天助我也！”
目光扫过蜷缩的流民少年，突然一掌按向其天灵盖：“今日起，你便是荀文若再世！”
青光灌顶的瞬间，少年瞳孔泛起睿智星芒。
少年荀彧缓缓起身，虽衣衫褴褛却气度凛然。
他指尖蘸水在青砖上划出阴山舆图，声如玉石相击：
“第一计：屯田固本”
“阴山北麓沙化之地可种耐寒黍米，引雪水灌溉，三月一熟。”
“流民以'屯田营'编制，耕战一体——平日垦荒，战时为兵。”
他折断草梗演示，“每屯设粮仓，秋收后留足口粮，余粮换盐铁。”
“第二计：盐政维新”
“沙陀所占盐池需以军力夺回，但治标在夺，治本在管。”
少年荀彧以炭笔画圈说:“设盐引制，商户购盐引方可运销，所得三成归军饷，七成建医馆学堂。”
“盐工去奴籍为雇工，按量给酬。”
“第三计：民心为城”
手指重重点在流民聚居区:“立即颁布《阴山保民令》：十五至五十岁者每日供粥两顿，但需参与筑城修渠。”
“老弱编入纺织营，童稚集中授《急就章》——乱世活命靠刀，长治久安靠字！”
少年突然咳嗽数声，流民记忆与荀彧魂体激烈碰撞：“我...我饿过才知道，仁义不能空谈。”
他指向窗外饿殍说道:“但荀先生教我：仓廪实而知礼节。”
“许都督的鎏金镋破敌，我的算盘安民——三月救三百万民，需双管齐下！”
赵霸重戟顿地：“酸儒之见！当年项羽就是不听范增...”
少年荀彧突然拔高声音：“霸王败在轻视粮道！”
“阴山现有沙陀残部劫粮，成德镇断盐路——若不先固根本，将军的戟再利也挡不住饥民暴动！”
许羽扯下披风裹住少年单薄肩膀，鎏金镋划破掌心，血滴入土：“即日起，阴山设'文若堂'！”
“你掌民政，某掌军事——”
他忽然拎起少年衣领逼视，“但若计策有误..."
少年荀彧坦然迎视："彧愿领腰斩之刑。”
辰时初刻（7:15），阴山都督府院中飘着黍米粥的香气。
许羽与少年荀彧对坐石案，碗边搁着半块盐渍干肉。
朔风卷过庭前沙枣树，带起几片枯叶——今日是个多云间晴的塞北秋日，天色灰白中透出些许淡蓝，但北风己带寒意。
荀彧捧碗的手指尚有冻疮痕迹，眼神却己凝练如渊：“张将军今日可先点验缴获的族产。”
“某早上核算，陈、王两家库中存粮约三千石粟米，足可支撑流民粥棚半月。”
他蘸着粥水在石面划出算式，“但需立规矩：领粥者须参与修筑城墙，每日以工时换粮票。”
“善。”
许羽推碗起身，鎏金镋指向北方。
“盐政维新之事，某亲自处置。”
“你即刻与张勇清点库房，午时前将粥棚章程张榜公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