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佛爷骤临红府,鬼车诡事震长沙

老槐树的叶子还在沙沙响,似乎也被方才师徒间那无声的惊涛骇浪给震住了。?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白芃芃看着二月红骤然变得无比严肃的侧脸,又探头探脑地望向前院声音传来的方向,小脑袋里满是问号。

咋子了嘛?那个听起来很急的“老爷”,是在喊师父哇?是不是又有啥子好吃的送来了?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早上那碗香甜的白粥和松软馒头还在记忆里冒着热气。

二月红眉头蹙得更紧,显然管家的急切不同寻常。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白芃芃,那眼神复杂得让只有西五岁芯子的白芃芃完全看不懂,困惑、疑虑、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交织在他那双惯常温和的眸子里。

他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按了下她的头顶,动作依旧带着惯有的温和,但语气却不容置疑:“芃芃,听话,先回房去。没有师父吩咐,不要出来乱跑。”

“哦。”白芃芃乖乖点头,抱着她那根宝贝树枝,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己客房的方向挪。

但她那小短腿能挪多快?而且她根本不是真心想回去!好奇心像一群小鸡崽在她心里叽叽喳喳地叫,比饿肚子还让人坐不住。~小¢税·宅~ ¨蕪!错~内!容/

师父刚才那样子,还有福伯那慌里慌张的劲儿,肯定不是啥子送好吃的那么简单!

还没等她挪出几步,就见管家福伯小跑着穿过月洞门进了后院,他年纪不小,这一路急赶额上己见了汗,气息微喘,灰色布衫的襟口都有些散乱。

见到二月红便急忙躬身,也顾不上擦汗:“老爷,可找到您了!张大佛爷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说是有极紧要的事情寻您商议!脸色很不好看!”

福伯的声音压得低,但那份急切却掩不住,眼神里还带着点未褪的惊惶。

“张启山?”二月红闻言,脸上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张启山身为长沙布防官,手握兵权,镇守一方,是九门中官面身份最高者,平日公务繁忙,等闲不会亲自登门,更别提这般不事先通传便急急上门,甚至让见多识广的福伯都失了方寸。

他心中那点因白芃芃而起的纷乱思绪立刻被压下,一种更大的、关乎外界风云变幻的预感沉甸甸地压上心头。

“可知所为何事?”二月红一边沉声问着,一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素色长袍袖口,举步就要随福伯往前厅去。_三¢叶^屋_ +已,发~布,嶵′芯!漳¨截?阳光透过槐树叶隙,在他温润如玉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竟显出几分罕见的锐利。

福伯咽了口唾沫,脸上惊惧和后怕的神色更重,声音又压低了些,仿佛怕被廊下的画眉鸟听了去:

“老奴听得不真切,没敢靠太近。但佛爷面色沉得吓人,跟着他的亲兵也都带着家伙,煞气腾腾的。隐约听到佛爷跟副官说什么……‘鬼车’、‘矿山’、‘全死了’、‘邪门得很’、‘不像人干的’……老爷,怕是出了天大的、不干净的祸事了!”

他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发颤。

“鬼车?”二字入耳,二月红脚步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比刚才审视白芃芃那诡异身手时还要严肃十倍。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深处某个被尘埃封存的角落,激起一阵冰冷的不安。他的家族与那座矿山之间的渊源,绝非寻常。

而刚蹭到廊下的白芃芃,小耳朵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词——“鬼车”?“全死了”?“邪门得很”?“不像人干的”?!

她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像黑夜里的猫儿眼!在房里就听那些下人嘀嘀咕咕说什么“鬼车”吓死人,现在连那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张大佛爷”都为此事急吼吼地来找师父?还死了人?还不像人干的?

她瞬间把师父让她回房的命令抛到了九霄云外。啥子回房哦!回去傻坐着数蚂蚁哪有听这个得劲儿?这可比戏文里唱的什么斩妖除魔刺激多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耍一下”?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树枝。

眼看二月红和福伯就要穿过月洞门离开后院,白芃芃猫着腰,踮着脚尖,像只偷油的小老鼠,利用廊柱、花盆、假山石的阴影,悄咪咪地就跟了上去。

她个子小,身体轻,又有着系统暗中加持的、远超常人的潜行本能(虽然她自己还没完全意识到),挪腾闪躲间竟真像一抹小影子,没发出什么声响。

她不敢跟太近,只远远缀着,看到师父和福伯进了前厅,厅门虽然没关严实,但她这小个头也看不到里面。

她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瞅准了厅堂侧面那扇开着一条透气缝的雕花窗棂。窗户下面正好垒着几盆用于观赏的矮子松,盆景郁郁葱葱,是个绝佳的隐蔽点。

天助我也!白芃芃心里欢呼一声,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小心翼翼地挪到窗根下,手脚并用地爬上那不算高的花盆架子,屏住呼吸,把小脑袋凑近那条窗缝,一只眼睛拼命往里瞄。

嗯,角度正好,能看到师父和另外一个穿着挺括衣服的高大背影。

前厅里,气氛果然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张启山并未坐下,而是身姿笔挺如松地站在厅中,穿着一身挺括的军装,肩章冰冷,但难掩眉宇间深重的焦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被某种超出理解范围的事物所撼动的惊怒。

他见到二月红进来,立刻抱拳,动作干脆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二爷,冒昧打扰,实是有万分紧急之事,迫不得己!”

二月红快步上前还礼,面色沉静,但眼神锐利:“佛爷言重了。您亲临寒舍,必是要事。不知究竟何事让佛爷如此焦急?”

他的目光扫过张启山紧绷的脸和微染尘土的军靴,心知福伯所言非虚,且情况可能比想象的更糟。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腔里的惊澜,声音沉痛而紧迫,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

“二爷,出大事了!想必你己经听说了,你家祖上曾经营过的矿山方向,自己滑出来一列矿车!无人驾驶,无牛马牵引,就这么……自己滑到了城外岔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