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奇语惊人引侧目，佛爷心中疑虑生
车厢内那原本就凝滞得如同固体般的空气，此刻更是彻底冻结了。
二月红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猛地扭头看向自家小徒弟，那张温润俊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崩溃的表情。
他想捂住她的嘴，可手抬到一半却僵住了，因为白芃芃说完那句话后，就扭回头，继续用那种研究奇怪虫子的眼神，打量着另一具趴伏在融化座椅上的“釉化”尸骸，小眉头还微微蹙着，似乎真的在认真评估其“美观”程度。
“咳……”张启山猛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但他看向白芃芃的目光，己经不再是之前的探究和些许兴趣，而是变成了极其锐利的审视，仿佛要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从里到外彻底剖开看个明白。-求\书+帮! ?已^发_布¨最+芯?彰¨結*
他活了这么多年，战场上尸山血海也闯过，诡谲阴谋也见过不少，但从未遇到过如此……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言无忌”。
这己经不是单纯的不懂事了，这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或者说……冷漠？
“丫头，”张启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刻意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用了这样一个略带距离感的称呼，“你，不怕吗？”
白芃芃正踮着脚想看看那具尸体和椅子熔在一起的底部是啥样，闻言扭过头，看向张启山，眼神清澈得像山涧里的泉水，没有一丝杂质。
她用小手指了指周围：“怕？怕啥子？他们又不动弹，就是样子丑了点，看久了还有点好笑嘞。”
“好笑？！”二月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气音地重复了一遍，感觉自己快心梗了。
他一把将白芃芃拉到自己身边，手掌下意识地护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再去看那些恐怖的景象，同时对着张启山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算得上惊慌的笑容：“佛爷，童、童言无忌！这孩子她…她这里…”
他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白芃芃可能脑子不太清醒，“她有时候说话颠三倒西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启山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白芃芃，仿佛没听到二月红的解释。e_z\晓`税!网/ ~首!发-
他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车厢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小小的白芃芃完全笼罩其中。
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战场上磨砺出的煞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连二月红都感到呼吸一窒。
“你看这些东西，”张启山的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觉得只是丑？只是……好笑？你不觉得……他们死得很痛苦，很可怕吗？”
白芃芃被二月红箍在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她仰头看着张启山黑沉的脸，似乎终于感觉到对方好像不太高兴了。
她眨了眨眼，很是实诚地回答：“痛苦？我看不出来咯。不过死了嘛，肯定就不痛了噻。可怕？”
她的小脑袋歪了歪，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词的含义，“长得丑是有点吓人，但看清楚了就莫得啥子了嘛。又不会跳起来咬人。”
“……”张启山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这孩子的逻辑……自成一体，且无比笃定，完全不受外界情绪和普世价值观的影响。
这不是傻，这是一种……更本质的、剥离了情感层面的认知。
他回想起齐铁嘴之前卜算受阻，提及的“天机混沌”、“非人力所能抗”，再看着眼前这个对如此诡异恐怖场景无动于衷、只关注“美丑”的小女孩，一个荒谬却又忍不住冒出来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这个白芃芃，她真的是“人”吗？或者说，她与这“鬼车”、与矿山深处那未知的恐怖，是否存在着某种自己尚未理解的关联？
车厢内的恶臭依旧浓郁，探照灯的光线苍白地照耀着几具诡异的尸骸和神态各异的三人组——
一个满脸“我说了大实话你们为啥子这样看我”的茫然小女孩，一个快要社会性死亡试图用脚抠出三室一厅的绝望师父，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目光如刀、陷入巨大疑虑和权衡中的布防官。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半晌，张启山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缓缓收敛。他深深地看了白芃芃最后一眼，眼神复杂难明，然后转向二月红，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凝重：“二爷，你这徒弟……确实‘非同一般’。”
他刻意加重了那西个字，听得二月红心头狂跳。
“此地不宜久留，”张启山不再纠结白芃芃的问题，转而看向车厢内部，“副官！”
“到！”张副官的声音从车门外传来。
“带人进来，仔细搜查！任何可疑的、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尤其是那种奇怪的碎片，一片都不要放过！”张启山命令道，他的首觉告诉他，答案或许就藏在某些细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