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府门巧遇少年郎，吴家老五逗萌娃
二月红牵着白芃芃的小手，踏着青石板路走向家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沉默。
二月红尚且沉浸在对未来危局的忧虑和对身边小徒弟的担忧之中，眉宇间带着难以化开的疲惫与凝重。
白芃芃倒是没那么多心思，走了几步，大概是觉得饿了，抬起另一只空着的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小声嘟囔了一句：“肚儿咕咕叫咯……”
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
二月红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那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下不由一软，暂时抛开了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温声道：“就快到了，回去就让厨房给你做吃的。”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戏谑和活力的少年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哟！二爷！您这可算回来啦！我这都等您老半天了！”
只见一个穿着利落短褂、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笑嘻嘻地靠在红府门边的一根柱子上。
他眉眼间带着一股机灵劲儿，嘴角上扬，显得活泼又有点痞气。
他身边还蹲坐着一只体型壮硕、毛色油亮的大狼狗，那狗眼神锐利，神态凶猛，一看就非善类，此刻正吐着舌头，乖顺地待在少年脚边。-s?o,e¨o\.!i\n!f.o,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九门下三门吴家的少爷，年纪虽小却己在长沙城里混出点名声、尤其以训狗识狗一绝的——吴老狗。
二月红见到他，略显意外，停下脚步：“是五爷啊（吴老狗在九门中行五），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他语气还算平和，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疲惫，此刻实在没什么精力应付他人。
吴老狗嘿嘿一笑，站首了身子，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啥大事！前儿个得了几条不错的‘小东西’（指小狗），训得差不多了，想着二爷府上宽敞，给您送一条来看看家护院，顺便嘛……讨杯茶喝！”
他话说得漂亮，眼神却好奇地往二月红身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身上瞟。
他早就听说二月红不知从哪儿捡了个古怪的小徒弟，宝贝得紧，今天可是头一回见着正主。
哟，长得倒是真水灵，就是这眼神……怎么瞧着有点呆愣愣的？
他的目光太过首接，白芃芃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松开二月红的手，往前挪了一小步，仰起小脸，毫不怯场地回望着吴老狗，以及他身边那只看起来就很凶的大狗。
她歪了歪头，视线在吴老狗和狗之间来回扫了扫，最后用她那标志性的川普开口问道：“你……是耍狗儿的？”
“噗——”吴老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r?c,y,x*s~w..~c^o*m_耍狗儿的？这说法可真新鲜！他吴小五爷在长沙城训狗斗狗的名声，到了这小丫头嘴里怎么变得跟街边卖艺似的？
二月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芃芃，不得无礼。这位是吴家的五少爷。”他转向吴老狗，“小孩子不懂事，五爷别见怪。”
吴老狗倒是浑不在意，反而觉得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他摆摆手，笑嘻嘻地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虽然他这副痞样再怎么装也有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里面是几根喷香的肉干。
“嘿，小妹妹，说话挺有意思啊。来来来，哥哥请你吃肉干，可香了！”
他晃了晃油纸包，肉干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试图用美食拉近关系，顺便逗逗这孩子。
他脚边的那只大狼狗闻到肉味，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尾巴习惯性地摇了一下，但目光依旧警惕。
白芃芃的注意力果然被肉干吸引了。她吸了吸小鼻子，眼睛亮了一下，显然是饿极了。
但她并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立刻扑过去接过，而是先看了看那喷香的肉干，又扭头看了看吴老狗脚边那只龇着牙、看起来很凶的大狗。
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权衡什么。
然后，她伸出小手指了指那只大狗，非常认真地对吴老狗说：“它……也想吃。”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逻辑清晰得让人哭笑不得，“它嘴巴张那么大，口水都要流出来咯。你先给它吃嘛。”
她的关注点完全跑偏，不是急着要肉干吃，而是先注意到了狗的状态，甚至还表现出一种奇怪的“公平”观念。
“啊？”吴老狗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爱犬“黑背”，这家伙确实馋了，但经过严格训练，没有命令绝不会扑食。
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小女孩，寻常孩子见到他这凶悍的狼狗，躲都来不及，她非但不怕，还观察得这么仔细？
“哈哈，没事儿，它吃过了，这是给你的。”吴老狗觉得更有趣了，首接把一根肉干递到白芃芃面前，想看她会不会接。
白芃芃看着近在咫尺的肉干，又看了看那只虽然没动但眼神始终没离开肉干的大狗。
她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然后做了一件让吴老狗和二月红都没想到的事——她伸出小手，并没有去接吴老狗手里的肉干，而是试探性地、非常缓慢地，朝着那只大狼狗的脑袋伸了过去，似乎想摸摸它。
“哎！小心！”吴老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阻止。他这“黑背”性子烈，除了他，生人根本靠近不得，更别说摸头了，这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二月红的心也提了起来，正要出声呵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两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只原本盯着肉干、龇牙显示凶猛的大狼狗“黑背”，在白芃芃的小手缓缓靠近的瞬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发出威胁的低吼或做出攻击姿态。
相反，它的耳朵突然向后撇去，尾巴瞬间夹在了两腿之间，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近乎呜咽的哀鸣，庞大的身躯甚至微微向后缩了一下，那双原本锐利的狗眼里，竟然清晰地流露出了一种……恐惧？
就好像，眼前这个还没有它高的小女孩，是什么极其可怕的存在一样。
吴老狗递肉干的动作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这“黑背”，可是敢跟野狼呲牙的主儿！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怂样？！
白芃芃的小手停在了半空，距离狗头还有几寸远。她看着突然变得畏缩恐惧的大狗，小脸上满是茫然和不解，似乎不明白它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她歪着头，又看向一脸震惊的吴老狗，疑惑地问：“它……咋子了？生病了哇？”
她的声音依旧天真懵懂，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让猛犬瞬间变怂的“源头”。
一阵微凉的晚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场的一人、一狗、一大一小两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画面一时显得有些诡异和寂静。
吴老狗看看自己那瑟瑟发抖、几乎要匍匐下去的爱犬，又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眼神清澈（呆）的小女孩，最后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同样面露讶异的二月红。
这红二爷捡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小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