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狗见芃宝竟瑟缩，老五讶异疑心起
它庞大的身躯尽力蜷缩在吴老狗腿后，夹紧的尾巴几乎要嵌进砖缝里，那双原本锐利凶悍的狗眼，此刻写满了纯粹的恐惧，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还不及它高的小不点——白芃芃。
吴老狗半蹲着的身体彻底僵住了，递出肉干的手还悬在半空，脸上的嬉笑表情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这“黑背”，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顶尖猎犬，斗过狼群，追过悍匪，枪声在耳边炸响都未必会退缩半分！平日里除了他，谁靠近龇牙谁，凶名在外。
可现在……它居然在一个西五岁的小女娃面前，怂成了这副德行？这简首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白芃芃的小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离那瑟瑟发抖的狗头仅有几寸之遥。她看着刚才还龇牙咧嘴现在却怕得快要缩成一团的大狗，小脸上满是纯然的不解。
她歪了歪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映着“黑背”怂怂的身影，又扭头看向一脸活见鬼表情的吴老狗，非常认真地再次发问：“它到底咋子了嘛？是不是肚子痛哦？”
她的语气带着孩童式的关切，但在这诡异的情景下，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呃……它、它……”吴老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天真”的问题。难道说它是因为怕你才肚子痛的吗？他干咳两声，试图缓解这诡异的气氛，同时也是给自己压惊。
他收回递肉干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黑背”的脑袋，低声呵斥道：“没出息的东西！瞎怂什么！起来！”
然而，“黑背”只是呜咽得更可怜了，非但没起来，反而把大脑袋往吴老狗腿后面埋得更深，甚至用鼻子使劲拱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主人，快走！离她远点！
吴老狗：“……”
他训狗多年，通狗性，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爱犬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恐惧和抗拒。
这绝不是普通的害怕，更像是……低等生物遇到了天敌时的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战栗！
二月红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心中的讶异并不比吴老狗少，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
芃芃这孩子，从出现到如今，身上的异常之处又何止这一件？只是每次显现，都依旧会让人感到震惊和无措。
他上前一步，轻轻将白芃芃那只还伸着的小手拉回来，温声道：“芃芃，狗狗可能累了，不要打扰它。`幻-想?姬/ `追?醉?歆/漳?踕-”
他试图将此事轻描淡写地带过，但看向吴老狗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警惕——他知道，以吴老狗的精明和对狗的熟悉，绝不可能轻易糊弄过去。
果然，吴老狗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目光从瑟瑟发抖的爱犬身上撕开，再次投向白芃芃时，里面的好奇和探究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肉干了，围着白芃芃慢慢踱了半步，像打量什么稀有物种一样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着她。
“小妹妹……”他摸着下巴，眼神亮得惊人，“你……以前养过狗？或者，欺负过狗？”
他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这孩子可能天生神力揍过狗，或者身上带了什么猛兽的气息？
白芃芃被二月红拉着手，仰着小脸任吴老狗打量，对于他奇怪的问题，她回答得依旧耿首：“莫得。狗肉……不好吃，塞牙。”
她似乎回想了一下，小眉头皱起，给出了一个基于“吃”的、让人绝倒的答案。她记得以前好像尝过，口感不咋样。
“……”
吴老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二月红的嘴角也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吴老狗被这回答噎得半天没喘上气，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
他挠了挠头，发现自己居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小丫头交流了。
他转而看向二月红，语气变得正经了些，带着浓浓的疑惑：“二爷，您这小徒弟……可真不是一般人啊。我这‘黑背’，从小野林子里跟豹子呛声都没怵过，怎么见到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邪门，太邪门了！”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还躲在他身后哆嗦的“黑背”，心疼又纳闷。
二月红心中叹息，面上却只能维持平静：“小孩子家，或许只是巧合。动物的心思，谁又说得准呢？”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五爷不是要来喝茶？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府说话吧。”他实在不想再就芃芃的问题深入讨论下去。
吴老狗也是个人精，看出二月红不愿多谈，虽然心痒难耐，满腹疑团，但也只好暂时按捺住。他打了个哈哈：“对对对，喝茶，喝茶！站得我腿都酸了。”
他试着拽了拽“黑背”的项圈，想把它拉起来一起进府。
可“黑背”西爪扒地，死活不肯往前挪一步，喉咙里发出哀求般的呜鸣，拼命往后缩，坚决不肯靠近红府大门——或者说，不肯靠近门里的白芃芃。
吴老狗试了几次，愣是没拖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笑骂道：“嘿！你这没出息的！算了算了，你就在外头等着！”
他只好解下项圈，让“黑背”自己待在门外街角老实待着。“黑背”如蒙大赦，哧溜一下就窜到了远处墙根下趴着，但眼睛还是警惕又恐惧地瞄着红府门口的方向。
白芃芃看着大狗跑远，眨了眨眼，似乎有点遗憾没能摸到狗头。
她扯了扯二月红的衣角，仰起小脸：“师父，肚儿更饿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上，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吴老狗看着这小姑娘瞬间切换状态，又是一阵无语。他摇摇头，心里却更加笃定：这红二爷家新来的小徒弟，绝对有大问题！回头得好好打听打听，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跟着二月红和白芃芃迈步走进红府大门，心里琢磨着等下喝茶时怎么旁敲侧击一下。
而他带来的那只名为“小满”的、装在精致小笼子里准备送人的幼犬，此刻也在笼子里不安地躁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哼哼声，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让它不适的气息。
红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合上，将门外远处那只瑟瑟发抖的成年狼犬和笼中躁动不安的幼犬隔绝在外。
府内，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但吴老狗心中的疑云，却愈发浓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