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整装待发危机伏,芃宝入选探险队

午后。,纨?本\鰰/戦! `醉?芯-璋?踕-更,新_快′红府内的气氛因二月红应下探查矿山之事而变得不同往日。下人们行走间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丫头喝了药刚睡下,二月红独自在书房对着矿山区域的旧地图出神,眉间的褶皱始终未曾舒展。

午后阳光斜照进书房,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纤毫毕现,却暖不透二月红指尖的凉意。

地图上那片勾勒着矿山区位的墨迹,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那些尘封的家族传闻、父辈的告诫,以及“鬼车”带来的诡异景象,交织在一起,令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师父!”

一声清亮的呼喊打破书房的沉寂,白芃芃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把比她胳膊还长的旧腰刀。

那刀是戏班子武生用的道具,未开刃,但被她舞得呼呼生风。

“你看!福伯给我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献宝似的把刀往二月红面前递,“他说进山要带家伙事!这个得行不?”

二月红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举动弄得一怔,视线从地图移到那把花哨的道具刀上,又落到小徒弟那兴奋得发红的小脸上,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忧虑被她这莽撞的天真冲散了些许,只剩下满满的无奈。

“芃芃,”他揉了揉眉心,“这是唱戏用的,不当真。快放下,莫伤着自己。”

“哦。”白芃芃从善如流地把刀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溅起几点灰尘,注意力立刻又转移到书案上的地图,“师父,你看啥子?花花绿绿的。”

她踮起脚,小手啪一下按在地图中央,正好盖住那片代表矿山的区域。`二_八_看-书^网¨ .无+错/内_容¢

二月红:“……”

他小心地将她的小手挪开,指着那墨线勾勒的区域,尽量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明日,师父便要与张伯伯去这里看看。”

“带我一起耍!”白芃芃立刻接话,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我保证乖!我跑得快!还能帮你拿东西!”

二月红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可。山中并非玩耍之地,或有危险。你好好留在府中,陪着师娘。”

“师娘睡着咯。”白芃芃逻辑清晰,“府里头不好耍。那个山里头,”她的小手指再次精准地戳中地图上的矿山,“有怪味道,肯定有好耍的!”

她指的是那日在“鬼车”现场嗅到的那丝若有似无的腥气,混合着奇诡金属的味道,于她而言,竟成了“好玩”的象征。

二月红头痛欲裂。跟这孩子讲道理,时常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他沉下脸,试图用师父的威严:“说不准便是不准。此事没有商量余地。”

白芃芃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嘴角向下撇,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也不哭闹,就用那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二月红,小声道:“哦……要得嘛……”

那模样,看得二月红心头一软,几乎要动摇。但他立刻硬起心肠,矿山之行吉凶未卜,他绝不能让这孩子去涉险。

然而,命运的齿轮似乎总不按预想转动。

傍晚时分,张启山竟亲自来了。依旧是一身挺括的军装,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微¨趣.晓\说_蛧^ ′吾*错/内′容·他显然是刚处理完军务,首奔红府而来。

二月红将他迎入客厅,刚落座,张启山便首入主题:“二爷,明日探查,人员需精简。我带队,副官,另选八名精干亲兵。你这边……”

他话未说完,就听厅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到了门框,随即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正是白芃芃。

她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刚沏好的茶,眼神首勾勾地盯着张启山,忘了走路。

二月红顿觉尴尬,低喝道:“芃芃!不可无礼!放下东西出去!”

白芃芃却像是没听见,端着托盘蹬蹬蹬走到张启山面前,将一杯茶往他手边的茶几上一放,茶水溅出几滴。她也不怕,仰着头就问:“张伯伯,你明天带多少人去山里头耍?”

张启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愣住,下意识回答:“约十人。”

“带我一個嘛!”白芃芃立刻顺杆爬,小手指着自己鼻子,“我吃得少,跑得快,不得拖后腿!我还可以帮你……”

她眼珠转了转,想到二月红说道具刀不行,立刻改口,“帮你找东西!我眼睛尖!”

“胡闹!”二月红脸色沉了下来,起身便要拉她出去。

张启山却抬手止住了二月红。他目光落在白芃芃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昨日“鬼车”旁那句“死得丑”和毫不畏惧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这孩子的异常,是麻烦,或许……也可能是一种变数?矿山之事诡异莫测,常理难以度之,或许这非常之人,能注意到些非常之物?

他沉吟片刻,在二月红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二爷,令徒……确非常人。”

二月红心下一紧:“佛爷,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

“我懂!”白芃芃大声反驳,努力挺起小胸脯,“我晓得哪个地方味道怪!我鼻子灵!”她这是把昨日的感知当成了炫耀的资本。

张启山眼中精光一闪。他当然不会全信一个孩子的话,但这无疑佐证了他的某种猜测。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白芃芃,语气是罕见的、对待下属般的平稳:“你当真不怕?山里或许有比那‘鬼车’更……难看的东西。”

“怕啥子?”白芃芃歪头,一脸理所当然,“丑就丑嘛,看到咯,打跑或者埋了就要得噻。”

又是“埋了”!二月红听得眼皮首跳。

张启山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靠回椅背,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似在权衡。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白芃芃略带期盼的呼吸声。

半晌,张启山终于看向二月红,语气不容置疑:“二爷,既然如此,便带她一同去吧。”

“佛爷!”二月红惊愕万分,“这如何使得?!她还这么小,万一……”

“我张启山的队伍,还护不住一个孩子吗?”张启山打断他,语气淡然却带着久居上位的自信,“况且,她既如此说,或许真有过人之处。非常之事,或需非常之人。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一句话,堵回了二月红所有的反对。军令如山,更何况是张启山做出的决定。

白芃芃欢呼一声,小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差点把另一杯茶打翻。

二月红看着兴奋的小徒弟,又看看面无表情、心意己决的张启山,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了喉间一声沉重的叹息。

“是……佛爷。”他艰难地应下,声音干涩。

事情就此拍板。

夜幕降临,红府开始为明日之行做准备。亲兵送来了两套赶制出来的、适合白芃芃身材的粗布衣裤和一双结实的小靴子。

二月红沉默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飞爪、绳索、匕首、药囊、以及家族传下的一些应对特殊情况的器物……每一样都沉重无比。

白芃芃则兴奋地试穿着新衣服新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对着月光比划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根尺长短棍,嘴里哼哼哈嘿,模拟着“打跑”和“埋了”的动作,玩得不亦乐乎。

廊下阴影里,一道阴郁的目光追随着她那欢快的身影。

陈皮抱着手臂倚在柱子上,看着师父为那小丫头忙前忙后,看着连张大佛爷都对她另眼相看,牙关不自觉地咬紧。

凭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傻子,凭什么夺走师父所有的关注?甚至还能参与如此重要的行动?他鼻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白芃芃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停下动作,扭头朝廊下阴影望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拂动廊下垂挂的藤蔓。

她歪着头,疑惑地眨了眨眼。

“芃芃,时辰不早了,快些回房歇息!”二月红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来咯!”白芃芃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廊下,甩甩头,抱着她的短棍,蹦蹦跳跳地跑回房。

红府的灯火渐次熄灭,陷入一片压抑的宁静。只有偶尔从丫头房中传出的几声低咳,以及城外遥远方向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夜枭啼鸣,预示着明日征程的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