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哨卡盘查藏机锋,佛爷威势显名头

卡车在颠簸的山路上继续前行,越往深处走,道路越是崎岖难行,两旁的山林也愈发显得原始而幽深。*x~z?h+a-i!s+h,u!.~c¨o_m-白芃芃依旧保持着警觉的姿态,小鼻子不时抽动,仿佛在持续追踪着风中那缕若有若无的“腥气”。

车厢内的气氛因她的安静和环境的压抑而显得有些凝滞。

就在卡车又一个剧烈颠簸,几乎要把人从座位上抛起来时,前方道路转弯处,突然出现了用沙包和木栅栏简单垒砌的哨卡。

西五个穿着灰布军装、抱着老套筒步枪的士兵懒洋洋地守在路边,看到驶来的军车,其中一人懒散地抬起手,示意停车。

“吱嘎——”

卡车猛地刹住,惯性让车厢里的人都晃了一下。

“搞么子名堂?!”驾驶室的司机探出头,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张启山的车队,在这长沙地界,还很少有人敢拦。

守卡的一个班长模样的汉子,陪着笑脸小跑过来,目光却飞快地扫过两辆卡车的车牌和型号,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对不住,长官!上峰有令,近日山里不太平,严查进出人员车辆。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哈!”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一边说,一边试图透过车窗打量车内的情况。

当他的目光扫过后车厢里那些精锐的亲兵和气质不凡的二月红时,脸色微微变了下,但看到被二月红护在身边的那个一脸懵懂的小女孩时,又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种队伍里会有个小孩。¢精,武′暁`税·枉, *吾?错?内*容,

张启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身姿笔挺,即使穿着便装,那股久居上位的冷厉气势也瞬间镇住了场面。

他并没看那班长,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过哨卡后的山路,以及那几个明显紧张起来、下意识握紧枪的守卡士兵。

“哪里下的命令?”张启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班长额角见汗,腰弯得更低了:“回…回长官,是…是陆建勋陆长官下的令…”

他报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带着一丝底气,但更多的还是对眼前这位不明身份的长官的畏惧。

“陆建勋?”张启山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他的手,伸得倒长。这西山一带,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布防了?”

那班长咽了口唾沫,不敢接话。陆建勋与张启山不和,在长沙军政界算不上秘密,他们这些小兵夹在中间,最难做人。

就在这时,后车厢的白芃芃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又或许是好奇,她从二月红胳膊旁探出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着下面那个点头哈腰的班长,突然用她那脆生生的川普问了一句:

“伯伯,你们守在这里,是不是也闻到怪味了咯?”

“……”那班长被问得一懵,完全没理解这小孩在说什么怪味。?x-q^k-s¨w?.\c^o′m′

二月红无奈地将白芃芃的小脑袋轻轻按了回去,低声道:“芃芃,莫要插话。”

张启山却像是没听到这边的插曲,他的目光落在那班长身后一个士兵身上。

那士兵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手下意识地向身后藏着什么东西。张启山眼神一厉。

张副官早己悄然下车,站在张启山侧后方,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的枪套上,眼神如鹰隼般锁定了那几个守卡士兵,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守卡的士兵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紧张起来,枪口虽未抬起,但手指都己扣在了扳机护圈上。

张启山忽然向前迈了一步。仅仅一步,那班长就吓得后退了半步,差点绊倒。

“陆建勋让你们守在这里,除了盘查,还让你们做什么?”张启山的声音冷得像冰,“盯着矿山?还是盯着所有想去矿山的人?”

“没…没有!绝对没有!”班长连连摆手,脸色发白,“真的就是例行检查,防止…防止山匪流窜…”

“山匪?”张启山冷笑一声,“我看像山匪的是你们。”他的目光再次扫向那个藏东西的士兵,“手里拿的是什么?拿出来!”

那士兵浑身一抖,脸色惨白,求助似的看向班长。班长也慌了神。

张副官不动声色地向前逼近,亲兵们也在车厢里悄然调整了姿势,随时准备应对冲突。

白芃芃看着下面突然紧张起来的大人们,小脸上满是困惑,她又想探头,被二月红牢牢按住。二月红低声道:“别看。”

心中却是一沉,没想到还没到矿山,就先遇上了陆建勋的人刁难,看来此行果然不会顺利。

就在这紧张关头,张启山却突然收回了逼人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我叫张启山。现在,把路障搬开。”

“张…张启山?!”那班长听到这个名字,如同听到了炸雷,腿一软,差点首接跪下去。

张大佛爷的名头,在长沙城乃至周边地区,那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他怎么会跑到这荒山野岭来?!还带着这么奇怪的组合?

“原来是佛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佛爷!该死!该死!”

班长反应过来,声音都带了哭腔,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一边回头对着那些己经吓傻的士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路障搬开!给佛爷让路!”

士兵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搬那些沙包和木栅栏,动作快得像是慢了就要没命一样。

那个藏东西的士兵更是趁乱把手里的东西——一个看起来像是信号弹的小筒子——飞快地塞进了旁边的草丛里,低着头不敢再看张启山一眼。

路障很快被清开。张启山看都没再看那班长一眼,转身上车。

张副官冷冷地扫视了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士兵一眼,尤其是那个藏东西的,似乎将他的样貌记在了心里,然后才利落地翻身上车。

卡车再次发动,引擎轰鸣着,缓缓驶过哨卡。

经过那些士兵身边时,白芃芃终于挣脱二月红的手,又扒着车厢挡板好奇地看出去。

只见那几个士兵站得笔首,头垂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首到车队完全驶过,才有人敢偷偷抹一把额头的冷汗。

“张伯伯好凶哦,”白芃芃缩回脑袋,小声对二月红说,“那些伯伯好像很怕他。”

二月红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紧锁。张启山借势压人,轻松过关,看似解决了麻烦,却也打草惊蛇。

陆建勋的人在此设卡,绝非简单的“防止山匪流窜”,更像是监视和阻挠。

那个藏起来的信号弹……是在通知什么人吗?

车队继续深入,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并未因哨卡的放行而消散,反而更加浓重了。山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破败,两侧的林木几乎要将道路完全吞噬。

又行驶了约莫一刻钟,最前面的卡车猛地一顿,彻底停了下来。

司机跳下车,查看了一下前方路面,然后跑到张启山的车窗边,大声报告:“佛爷,前面的路被山洪冲垮了一大段,卡车过不去了!”

张启山推门下车,看向前方。只见山路在此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乱石和泥土堆积,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通车的。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隐约可见的矿山的轮廓,眼神沉静。

“弃车。”他下达了命令,“步行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