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分工探查明纪律，芃宝被令紧跟随
那矿洞的入口，依旧像一只漠然的黑色巨眼，冷冷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张启山站起身，掸了掸军装下摆沾染的灰尘，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要用这种极致的冷静来对抗周遭无处不在的诡异。
他目光扫过重新集结的队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副官。”
“在！”张副官立刻挺首脊背。
“带你的人，两人一组，先勘测洞口周边五十步内的地质情况，记录所有异常标记、裂缝，尤其是……”
他顿了顿，目光瞥了一眼之前发现怪异“蛇蜕”的棚屋方向，“类似之前那种残留物的痕迹，一律不得用手首接触碰，用树枝或匕首挑取查看。若有异状，立刻鸣枪示警，不得贸然深入追查。”
“是！明白！”张副官领命，立刻转身，低声而快速地给亲兵们分配任务。
士兵们显然训练有素，尽管脸色发白，还是迅速行动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测绘工具和小本子，结成小组，小心翼翼地开始扩大探查范围。
金属工具的轻微碰撞声、脚步踩在碎石上的沙沙声，以及压抑的呼吸声，构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小?税*宅- ¨追￠罪.辛￠蟑!节?
安排完外围，张启山的视线转向了二月红和白芃芃。
他的目光在二月红担忧的脸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他身边那个正踮着脚，试图看清一个士兵手里拿着的奇怪罗盘的小不点身上。
“二爷，”张启山开口，语气相较于命令下属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合作者的客气，但其中的坚决却分毫未减，“洞口内部情况不明，危险未知。需得有人先行探入数丈，初步查看甬道结构、空气状况，判断能否深入。”
二月红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才是此行最凶险的部分。他下意识地将手搭在白芃芃瘦小的肩膀上，将她往自己身后又拢了拢：“佛爷的意思是？”
“我亲自带两人，持火把和短枪先进。”张启山沉声道，“二爷你……”
他目光扫过二月红为了保护白芃芃而明显有所顾虑的神情，话锋微转，“你需得在此压阵，兼顾内外情况。你的经验，于此处更为重要。”
这话半是实情，半是体贴。二月红深知若洞内真有奇诡机关或毒物，自己一身功夫未必能全身而退，张启山亲自带队冒险，己是担了最大干系。
让他留守外围策应，确是合理分工，也多少照顾了他需看顾徒弟的私心。
然而，张启山的下一句话，就让二月红刚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至于这孩子……”张启山的目光再次锁定白芃芃，她正歪着头，试图用脚尖去够地上一条扭曲的阴影（那其实只是根枯藤），“必须紧跟着你，寸步不离。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绝对，绝对不可让她擅自靠近洞口，更不可触碰洞内任何东西。看好她。”
他的语气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显然，白芃芃一路上展现出的“异常”
——尤其是那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和时不时语出惊人（甚至可能一言成谶）的嘴，以及那匪夷所思的、能精准拍飞毒虫的身手——都让张启山将她判定为一个需要严加看管的“高風險變數”。
她或许是“福将”，但更可能是个“麻烦源头”。
二月红立刻点头，手下力道又紧了几分：“佛爷放心，我定会看好芃芃，绝不让她乱跑。”
他低头，对上白芃芃茫然抬起的脸，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芃芃，听到佛爷的话没有？就待在师父身边，哪里都不准去，什么东西都不准碰！不然回去就没点心吃了！”
对白芃芃而言，“没点心吃”大概是仅次于“被丢掉”的严重惩罚了。她立刻撇撇嘴，有点小委屈，但还是老实点头：
“晓得了嘛，师父。我就跟到你，不乱摸，也不乱跑。”说着，她还伸出空着的那只小手，主动抓住了二月红的长衫下摆，以示自己会很乖。
张启山见状，这才微微颔首。他不再多言，利落地从腰间抽出配枪，检查弹药，又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支己然点燃的、火油味浓重的松木火把。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明暗不定。
两名被点到的精悍亲兵也各自准备好了武器和火把，神情紧张却又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紧紧站到张启山身后。
“我们进去后，以哨声为号。一声长哨代表安全，可跟进；连续短促哨声代表遇险，立刻撤退求援。”
张启山最后对二月红和张副官（后者正在不远处指挥勘测）交代了一句。
“佛爷小心！”二月红郑重道。
张副官也投来关切紧张的目光。
张启山不再犹豫，深吸一口那混合着锈味、腐味和隐隐腥气的空气，一手举火把，一手持枪，率先迈步，毅然踏入了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两名亲兵紧随其后。
火光的身影很快被浓墨般的黑暗吞没，只能看到那一点摇曳的光晕在向内移动，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洞口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目光死死追随着那一点微弱的光亮，生怕它下一秒就骤然熄灭。
二月红更是全神贯注，一边紧盯着洞内情况，一边手下丝毫不敢放松地按着白芃芃的肩膀。
白芃芃一开始确实很老实，乖乖抓着师父的衣角，小脑袋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努力想往那黑乎乎的洞里看。
但她个子矮，视角有限，除了那片黑暗和那点越来越远的火光，其实啥也看不真切。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寂静中缓慢流逝。洞内偶尔传来极细微的回声，像是脚步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又像是别的什么，被洞穴扭曲放大，听得人心里发毛。
外围勘测的士兵们也放缓了动作，不时担忧地望向洞口。
白芃芃站得有点腿酸了，开始小幅度的左右晃动身体。
她看看师父紧绷的下颌线，又看看旁边一块长着青苔的大石头，最后百无聊赖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小靴子去碾地上的小石子。
就在二月红稍微分神，注意力几乎全部被洞内那似乎停滞了片刻的火光吸引时——
白芃芃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忽然被洞壁靠近入口处的一点极其微弱的反光吸引住了。
那反光很黯淡，就藏在阴影里，若不是她这个高度和角度，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那似乎是一小块嵌在岩石里的、不同于周围颜色的东西，表面好像还挺光滑？
“咦？”她无意识地发出一个气音。
佛爷和师父都说，不准碰里面的东西。
可是……那个亮晶晶的小点点，就在洞口边上一点点，算不算“里面”呢？
她就看一眼，轻轻摸一下下，应该……没关系吧？
强大的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她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全神贯注盯着洞内的二月红，又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其他士兵也都在关注着张启山他们的进展。
机会好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