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装备物资精调配,黑市暗流涌不停
昨日的绝望与今晨的争执余韵未散,却又被一种更为紧迫的现实压力所取代——筹备,为那场通往未知深渊的探险做尽可能万全的准备。
白芃芃被二月红拎到了后院一块空地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好了,”二月红神色严肃,手里拿着一根普通的竹竿,“矿洞里面,不比平地,脚下要稳,眼睛要活。遇到窄的地方,这样侧身……”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着各种在狭窄、不平甚至湿滑环境下的移动技巧,如何利用墙壁借力,如何判断落脚点的虚实。
白芃芃学着他的样子,拿着她那把张启山送给她的铁铲,笨拙却又异常精准地模仿着。
她的身体协调性好得惊人,许多复杂动作看一遍就能做得八九不离十,只是那神情依旧懵懂,时不时还会因为地上爬过的一只蚂蚁而分心。
“师父,那个虫虫爬得好快哦。”她指着蚂蚁说。
二月红:“……专心!记住,在洞里,任何分心都可能要命!”
“哦。”白芃芃收回目光,继续挥舞铲子,嘴里还小声嘀咕,“要得,命要紧。!0*0-暁?税\蛧¨ +首¢发^不过那个虫虫……”
二月红扶额,深感任重道远。他教的与其说是技巧,不如说是在尽力将一种“危机意识”灌输给这个似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徒弟。
这种教学,充满了无力感,却又不得不做。
与此同时,张启山的府邸则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这里更像一个临战前的指挥所。
张副官拿着清单,语速飞快地汇报:“佛爷,照您的吩咐,东西都在加紧置办。德制工兵铲二十把,防水矿灯三十盏,牛皮长绳五百米,硫磺、雄黄各五十斤,还有您特意要的……炸药。”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声音压低了些。
张启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街道上熙攘的人流,目光深沉。“数量够吗?”
“按上次遭遇的规模,应该是够了。但核心区域……”张副官迟疑了一下,“恐怕还是未知数。”
“按双倍准备。”张启山斩钉截铁,“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东西要快,要好。”
“是!不过……”张副官面露难色,“市面上这些东西突然紧俏起来,尤其是上好的德国货和炸药,价格翻了两番还不止,而且有些渠道……断了。”
张启山转过身,眼神锐利:“谁在抢货?”
“不明身份,但资金雄厚,手脚很快。+三+叶_屋\ ^蕪~错_内+容*黑市上几个老掮客都三缄其口,像是被人警告过。”张副官低声道,“恐怕,是陆建勋,或者……裘德考那边的人。”
张启山冷哼一声:“意料之中。他们不敢明着拦,就想方设法给我们使绊子。换渠道,去邻省调,甚至……去找半截李,他手里应该有些存货,价格随他开,但要快,三天内必须到位!”
“明白!”张副官领命,匆匆离去。
张启山走到桌边,手指划过一幅粗略的矿洞结构图(基于上次探索的记忆和齐铁嘴的一些推算),眉头紧锁。
他知道,装备只是基础,真正的凶险,远非人力与器械所能完全应对。
那个小丫头……他脑海中浮现出白芃芃挥舞铁铲的样子,或许,她才是这次行动中最不确定,却也可能是最关键的一环。
下午,白芃芃的训练内容从身法变成了“器物认知”。二月红弄来了一些基本的装备样品:一捆粗麻绳、一盏老式煤油灯、一包硫磺粉。
“绳子,关键时候能救命,也能探路。”二月红演示如何打几种牢固的结,“看明白没?”
白芃芃拿起绳子,手指灵活地翻动,几下就打了个一模一样的结,甚至比二月红教的更简洁有力。
她歪头看了看,似乎觉得不满意,又拆开,换了一种更古怪但看起来极其结实的系法。
二月红:“……这种也行。灯,在黑暗里是眼睛,但要小心油气和明火。”
白芃芃点亮煤油灯,好奇地凑近火焰,差点烧到刘海,被二月红一把拉开。“别靠太近!”二月红心有余悸。
“哦,亮堂堂的,好看。”白芃芃嘻嘻一笑,完全没意识到危险。
轮到硫磺粉时,二月红叮嘱:“这东西驱虫避蛇,遇到不对劲就撒……”
他话还没说完,白芃芃己经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呸呸呸!好冲鼻子!虫虫肯定不喜欢。”
说着,还打了个喷嚏,粉末飞扬,呛得她自己和二月红都咳嗽起来。
二月红看着眼前这个被硫磺粉弄得灰头土脸、却眼神亮晶晶的小徒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那沉重的忧虑似乎也被冲淡了一丝。
这丫头,或许她的纯粹和这种近乎本能的适应力,真的能在那绝境中创造奇迹?
傍晚时分,张副官带回消息,物资采购遭遇了更大阻力。不仅价格飙升,连一些常规的药材也被人大量收购,市面上几乎断货。
“佛爷,情况不太对劲。这不像是简单的抬价或阻挠,倒像是……有人也在为一次大规模的地下行动做准备,而且目标很可能也是矿山。”张副官脸色凝重。
张启山目光一寒:“陆建勋没这个胆子单独行动,也没这个财力。是裘德考,他和日本人勾搭上了,想抢先手。”
“那我们……”
“计划不变!”张启山语气森然,“他们想抢先,就让他们先去碰碰钉子。矿山里的东西,不是有枪有人就能拿到的。告诉弟兄们,抓紧最后时间准备,特别是……心理准备。”
夜幕降临,红府内点起了灯。
白芃芃坐在门槛上,借着廊下的灯光,认真地用一块磨刀石打磨她那把心爱的铁铲。
铲刃与石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磨得很专注,眼神如同最耐心的猎人。
二月红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又抬头望向漆黑的天幕,几颗寒星稀疏地闪烁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天后,他们就要闯入那片连星光都无法照耀的黑暗深处。而身边的暗流,似乎比矿洞里的更加汹涌莫测。
白芃芃磨好了铲子,举起对着灯光看了看锋刃,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亮锃锃的,好铲铲。进去耍,得劲。”
她天真无邪的话语,与这弥漫全城的紧张氛围和未知的前路,形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对比。一切,都己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