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抉择两难陷困局,前有未知后有狼

裘德考的人像秃鹫般蹲守在暗处——让原本就因青铜棺椁和失忆白芃芃而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

“他娘的!真是阴魂不散!”一个脸上带着虫爪刮痕的士兵狠狠啐了一口,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所剩不多的弹药,眼神里既有愤怒,也有被窥视的屈辱。

齐铁嘴己经彻底没了仙风道骨的形象,他抱着自己的褡裢,缩在二月红身后,嘴唇哆嗦着:

“前有妖椁,后有恶兽,旁边还有洋鬼子打黑枪……这、这分明是十死无生的绝龙格局啊!佛爷,二爷,咱、咱还是……”

他想说“撤”,但回头看看那唯一的、被凶兽觊觎的栈道出口,那个字怎么也吐不出口。

白芃芃被二月红牢牢箍在怀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她似乎感受不到大人之间那山雨欲来的压抑,兀自歪着头,黑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对面黑暗中可能藏人的岩壁,一会儿又瞟向中央那尊巨大的青铜棺椁,最后仰头看着二月红紧绷的下颌线,小声问:

“师父,你勒得我有点紧噻。那个‘黄雀’……我们啥子时候去埋?”

二月红被她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却莫名松了一丝。

他无奈地放松了点手臂,低声道:“芃芃,别闹。”

目光却焦急地投向张启山,等待着他的决断。他怀里那株用油布包裹、贴身藏好的鹿活草,此刻像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丫头的时间不多了,每在这里耽搁一刻,希望就渺茫一分。

张启山伫立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手电的光柱在他手中微微晃动,扫过棺椁上那些仿佛在缓缓蠕动的诡异纹路,扫过祭坛边缘深邃的黑暗,也扫过身边一张张或恐惧、或期盼、或决然的脸。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个选择的代价。

开棺?里面可能是救命的线索,也可能是即刻索命的阎王。齐铁嘴口中的“活椁”,白芃芃感知到的“啃噬声”和“记忆碎片”,无不指向极度的凶险。

而且,一旦开棺引发异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届时,暗处的裘德考只会笑得更加得意。

撤退?回头路同样布满荆棘。那条狭窄的栈道能否再次安全通过?那头畏惧棺椁却并未远离的上古凶兽,正堵在唯一的出口虎视眈眈。

更别提黑暗中还有裘德考的人可能打冷枪。就算侥幸冲出重围,这矿山核心的秘密,以及可能存在的、救治丫头的最后希望,就将彻底与他们失之交臂。

这是一个死局。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牺牲。

“佛爷,”张副官的声音带着沙哑,他指了指祭坛边缘,“我们的弹药经过连番消耗,最多再支撑一场中等强度的战斗。而且……伤员需要尽快处理。”

他身后,两个伤兵靠坐在冰冷的青铜地面上,脸色苍白,伤口虽然简单包扎过,但在这地下深处,感染和虚弱是致命的。~e~z?k/s,w·.?n~e^t*

压力如同实质般汇聚在张启山肩上。他不仅是探险队的指挥,更是长沙的布防官,他需要对在场每一个人的生命负责。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青铜棺椁上,那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所有靠近它的人坠入深渊。

“我们不能退。” 张启山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私语。

“退,就是将自己完全暴露给凶兽和裘德考,死路一条。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

他看了一眼二月红,后者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但这棺椁,也不能贸然开启。”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齐先生,”他看向惊魂未定的算命先生,“你之前说,这棺椁是‘禁锢封印’之物,可能与‘长生’、‘实验’有关。除此之外,师门传承中,可还有关于开启此类器物,或是规避其凶险的法子?”

齐铁嘴苦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佛爷诶!我那就是从几本快烂掉的孤本上看到的零星记载,说是上古有方士,行逆天之举,铸青铜为牢,封禁一些……一些不该存于世的东西。具体怎么开,怎么避,书上没写啊!只说触之者,轻则疯癫,重则……化为脓血!”

他一边说,一边畏惧地瞟着那棺椁,生怕里面立刻蹦出个什么东西把他给“化”了。

“不该存于世的东西……” 张启山咀嚼着这句话,眉头锁得更紧。他转而看向白芃芃,“芃芃,你刚才碰到那雕像后,除了看到那些画面,身体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或者……有没有觉得,这东西,”

他指了指棺椁,“在‘叫’你?”

他问得首接,二月红立刻警惕地将白芃芃往身后藏了藏,眼神里满是抗拒。让芃芃再去接触这邪门东西?他绝不答应!

白芃芃却从二月红背后探出脑袋,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莫得叫哦。就是有点……饿老。”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表情委屈。连续的高强度奔逃和神经紧绷,确实消耗巨大。

她这“饿”字一出,几个士兵的肚子也不争气地跟着“咕噜”了几声,在这寂静的祭坛上显得格外清晰。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滑稽。生死关头,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依然顽强地刷着存在感。

张启山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硬。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原地休整十分钟!检查装备,处理伤口,补充体力。张副官,安排人轮流警戒,重点盯防对面岩壁和栈道入口!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棺椁三丈之内!”

命令一下,众人如同上紧的发条稍微松了一扣,但气氛依旧凝重。士兵们默默地检查枪械,分发所剩不多的干粮和水。

伤兵忍着痛,让同伴帮忙重新包扎伤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味和青铜特有的冰冷腥气。

二月红靠着那尊残破的兽形雕像坐下,将白芃芃揽在身侧,掰开一块硬邦邦的饼子递给她。

他看着小丫头捧着饼子小口小口认真地啃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丫头苍白憔悴的脸庞,病榻前无力的嘱托,红府中药味弥漫的压抑……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巨大的忧思和这地下绝境的压力,像两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他必须找到救她的方法,必须……这执念几乎要将他吞噬。

张启山则走到祭坛边缘,借着微弱的光线,再次举起望远镜,死死盯着那片可能潜伏着敌人的黑暗岩壁。

他知道,这十分钟的休整,不仅是给自己人喘息,也是给暗处的敌人施加压力。他在赌,赌裘德考的人也不敢轻易涉足这祭坛,赌他们对这棺椁同样心存畏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祭坛上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压抑的呼吸声。那尊青铜棺椁依旧沉默,但其上的纹路在光影变幻间,仿佛真的在缓慢流淌,散发着不祥的、诱人靠近的气息。

前方的未知,后方的追兵,侧翼的窥视者,以及内部逐渐消耗的资源和意志……所有的矛盾都汇聚于此,等待着最终爆发的那个临界点。

张启山放下望远镜,目光扫过疲惫却依旧坚守的士兵,扫过忧心如焚的二月红,扫过没心没肺啃着饼子的白芃芃,最后定格在那巨大的青铜棺椁上。

决断,必须尽快做出。而这抉择的代价,或许远超任何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