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它’之阴影再笼罩,神秘符号惊现市

今日的长沙,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洗不干净的旧纱。.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昨夜的紧张气氛仿佛随着晨雾稍稍散去,但知情者心头的阴云却愈发厚重。

街面上,张启山麾下的兵士明显增多,盘查着过往的行人车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解九爷出现在了南城最鱼龙混杂的“鬼市”边缘。

这里巷道狭窄曲折,空气中混杂着陈旧物品的霉味、食物腐败的酸气。

解九爷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长衫,袖口甚至磨出了毛边,戴着顶能遮住半张脸的旧毡帽,手里漫不经心地盘着两颗油光水滑的山核桃,看起来完全像个有点家底却又时运不济、只能在此地寻觅些便宜货色的落魄文人,完美融入了周遭嘈杂而充满算计的环境。

他来此,是为了验证一个自昨夜看到张副官关于码头可疑人物的汇报后,便在他脑中疯狂滋生、挥之不去的猜想。

张启山动用了军方和警备队的力量,明面上大肆搜捕“日谍”和“纵火凶徒”,高调的动作搅得长沙城表面风声鹤唳,试图以这种高压姿态震慑宵小,并掩盖更深层的行动。

而解九爷,则选择了这条更隐蔽、更贴近城市“皮肤”的路径。

他深知,有些痕迹,在阳光下是看不到的,只有在这些藏污纳垢、规则模糊的阴影角落里,那些真正隐藏的蛇虫鼠蚁才会悄然出没,留下蛛丝马迹。

他在几个看似售卖缺页旧书、破损瓷器、或是来历不明杂项的地摊前驻足,与眼神精明的摊主用只有内行才懂的黑话低声交谈,询问着可有“压箱底的舶来稀罕物”或是“带点年头的老物件”。·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

目光却似不经意地,像最精细的篦子一样,扫过摊位的边边角角,墙壁的缝隙,甚至旁边那家挂着暧昧红灯笼的妓院后门那剥落的朱漆。

他问的是货,却捕捉着空气中任何关于“新面孔”或“怪标记”的流言蜚语。

一个上午就在这种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中过去,收获寥寥。

几个摊主要么一脸茫然,要么吹嘘些不着边际的假货,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无。

就在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准备转去城东的骡马市看看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了巷尾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

那里堆着些散发着馊味的破烂箩筐和几扇被虫蛀空的废弃门板,一个蜷缩在墙根、衣衫褴褛几乎难以蔽体的老乞丐正靠着墙打盹,花白的头发纠结在一起,面前摆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破碗,里面零星躺着几个铜板。

引起解九爷注意的,并非老乞丐本人,而是他靠坐的那面斑驳不堪、爬满青苔和不明污渍的墙壁上,一个极其不起眼,若非有心绝难发现的刻痕。

那刻痕很新,边缘还带着石粉,显得锐利,形状古怪莫名——整体像是一只抽象而冷漠的眼睛,轮廓简约,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审视味道,而瞳孔的位置,却被一个更加诡异、仿佛在不断旋转吸入一切的扭曲螺旋所取代。

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窥探着。

解九爷盘着核桃的手瞬间僵住,温润的核桃表面传来一丝冰冷的触感。他认得这个符号!

在裘德考那些被张启山下令严密保管、用油布包裹了好几层的实验资料里,有几页不起眼的页脚边缘,就用极细极淡的笔触,仿佛无意间描绘过这个完全相同的图案!

当时环境混乱,资料浩繁,他只以为是裘德考某种个人化的标记或是无关紧要的随手涂鸦,并未深究。′w¨o!d^e?b~o-o!k/s_._c_o/m*

此刻,在这个肮脏的巷尾,这个符号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刺破了他记忆的封层。

裘德考临死前那充满极致恐惧与疯狂的嘶吼——“它”!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此刻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轰然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强自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稳了稳有些发飘的脚步,状若无事地踱到老乞丐面前,动作自然地往那破碗里丢了几枚铜元,铜板撞击陶碗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响声,在这寂静的角落格外刺耳。

老乞丐被惊醒,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白翳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迟钝地转动了一下,落在碗里多出的铜板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感谢。

“老哥,打扰了,讨教个事儿,” 解九爷蹲下身,让自己与对方处于同一高度,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潜伏在阴影中的什么东西,“墙上那个画儿,挺别致,以前没见过,谁留下的闲笔?您老在这儿,可见过画这画儿的人吗?”

他伸手指了指那个冰冷诡异的符号,语气尽量放得平和。

老乞丐眯着那双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睛,顺着解九爷的手指方向,费劲地看了看墙上的符号,然后又扭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解九爷,咧开几乎掉光了牙的嘴,露出一个近乎诡异、带着点疯癫意味的笑:

“嘿……不认得,生面孔,可不是咱这地界儿的熟客……前两天,对,就是前儿个半夜,月亮都躲云后头的时候来的,鬼似的,悄没声儿,蹲在那儿,拿个啥东西划拉几下,画完就走了……利索得很。”

他伸出鸡爪般干瘦漆黑的手,拍了拍自己干瘪如同破风箱的胸口,示意对方给的钱就藏在那里,“给钱了,大方哩,够俺喝好几顿稀的。”

“什么样的人?穿的什么?说话了吗?” 解九爷心脏揪紧,追问道,同时手腕一翻,又加了两枚品相更好的铜元,悄无声息地滑入碗中。

铜板的撞击声让老乞丐精神了些,他努力地回忆着,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本能的、源自生存首觉的畏惧:

“看不清脸,裹得严实,黑乎乎的……个子嘛,不高不矮,没啥特别的,就是……就是走路没声儿,猫儿似的,到你跟前了你都听不见响动。”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带着点神秘兮兮,“那眼神……啧,俺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那样的眼神,扫你一眼,俺这心里头都发毛,凉飕飕的,像被啥东西舔了一口……”

解九爷缓缓站起身,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沿着脊柱一路爬升,瞬间窜遍了西肢百骸。

这描述,与张副官昨夜汇报的、在码头那个胳膊上带有奇怪烙印、行为鬼祟的人,在气质上何其相似!

这符号是标记,是联络信号,是划分地盘,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警告?

“它”组织的人,不仅来了,而且己经开始像滴入清水的墨滴,在长沙城的隐秘角落悄无声息地渗透、扩散。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被张启山视为灾祸之源、不惜代价封存起来的“源矿”?

还是为了……那个与“源矿”有着连他们都无法理解的神秘联系、此刻正在红府里可能正因为背不出戏词而被二月红无奈敲手板、或者正琢磨着中午能不能多加个肉菜的白芃芃?

一想到那个心思单纯却又拥有恐怖战力的小丫头可能被这样诡异莫测的组织盯上,解九爷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那丫头虽然武力值骇人,但心性几乎如同一张白纸,对人情世故、阴谋诡计的理解近乎于零,若被“它”组织用某种手段诱骗或针对……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对方行事如此隐秘谨慎,符号出现在黑市这种消息灵通又易于隐藏的边界地带,意味着他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建立自己的联络点或情报网络。

这比明刀明枪、摆开阵势的日军更加令人防不胜防,如同附骨之疽。

他必须立刻、马上将这个确凿的消息告知张启山。同时,也必须立刻提醒二月红,务必加强对白芃芃的看护,尤其是在她外出时,绝不能掉以轻心。

解九爷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墙上那个仿佛活过来一般、冰冷注视着他的诡异符号,仿佛要将它刻入脑海。

然后,他转过身,不动声色地融入来往的人流,脚步看似依旧从容,但微微加快的频率和略显僵硬的肩背,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急迫与凝重。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仿佛要压下来的天空,感觉那张无形的、名为“它”的大网,正在伴随着日益逼近的战火,缓缓收紧,要将整个长沙城,连同其中所有的秘密与生命,一同吞噬。

这场风暴,看来远不止是家国与侵略者的对抗,还将卷入更多来自历史阴影深处、诡异而强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