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割镖货庆生还,又起兵戈断归途

死状凄惨可怖。¨x*s\c_m?s_w·.?c^o·m+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镖师,包括柳镖头在内,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纷纷移开了视线。

但无人有异议。

叛徒出卖,下毒暗算,陈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毛病!

尘埃落定,开始清理战场。

砍死了敌人的开始摸尸。

陈断从刀疤脸身上搜出约莫西十两银子,更引起他注意的是一个密封的竹筒。

他好奇地拔开塞子一角,一股细微的“嗡嗡”振翅声传出。

陈断立刻将塞子按紧,而后又在猴子身上摸索。

猴子没几个子儿,但也找到一个类似的竹筒,里面装的则是一些灰白色粉末,他将这两个竹筒仔细收好。

另一边,杨虎简单包扎了额头的伤,从一个匪徒身上摸出约十两银子。

而后他走到陈断面前,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半递了过去,态度恭敬:“陈师傅,这个人头,算是沾了您的光。”

这人之前被陈断一脚踹伤,杨虎抓住机会,以挨了额头一刀的代价,将其补刀杀死。

陈断瞥了一眼那几两碎银,摆了摆手,“三瓜两枣,你自己留着吧。”

杨虎笑了笑,也没矫情,拱手感谢了陈断。

老镖师老云和麻子没有斩获,两人很识趣地主动走到前方去放哨,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避免了可能的尴尬。

林宝则是看着杨虎将那十两银子小心揣进怀里,眼中带着一丝羡慕。¢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

他家里虽然不差饭吃,但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不然也不会加入镖局来打生打死了。

若是他刚刚没躲进车底,或许也能混个陈断剩下的人头也说不定。

他如此幻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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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悬,己是初秋,太阳依旧毒辣,炙烤着龟裂的官道。

当黑牙县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柳镖头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松弛,长长吁出一口气息。

“前面就是黑牙县城了!”

柳镖头用马鞭遥遥一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驱散队伍里因清晨那场血腥遭遇的阴霾。

“过了此县城,日落前便能抵达秀林县交割货物。”

此言一出,众镖师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喜色。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城外的景象映入眼帘。

与黑水城差不多的场景。

城外流浪着不少饥饿的流民。

只不过这黑牙县似乎要更为恶劣,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腐臭。

“怎么回事?上个月路过此地,城外流民还没这么多啊......”

不到一个月,流民的数量差不多翻了几倍,柳镖头注意到。

陈断察觉到柳镖头的异样,“怎么了,柳镖头。”

柳镖头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这世道越来越难了,我记得我年轻时来这黑牙县,还是一派繁荣的景象。·捖* - ′鰰~颤¨ .勉/费-阅,黩′”

陈断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

柳镖头压下心头的不安,对陈断说道,“此地不比黑水城有秦县尉那等高手坐镇,城里城外都乱得很,还是加快脚程吧。”

中途有几波试图围拢上来的流民,被镖师们用明晃晃的刀鞘和凶狠的眼神逼退。

队伍在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中,艰难地挤进了黑牙县城门。

城内的景象,也不比城外好太多。

街道冷清,商铺大多门板紧闭,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面带菜色。

巡逻的衙役无精打采,一股无形的紧张感笼罩着这座小城。

一行人没有多留,只在一处简陋茶寮匆匆歇息了两刻钟,灌了些粗茶,啃了几口干粮,便马不停蹄地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官道宽阔平坦,马匹得以放开脚力,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此行的终点,秀林县。

当镖车稳稳停在收货的商行后院时,这才算是真正松懈下来。

柳镖头带着麻子去交割货物文书,不多时便笑容满面地回转。

“诸位兄弟,辛苦了!”柳镖头对着众人抱拳,声音洪亮轻松。

经历过路上这场生死搏杀,队伍的气氛己然不同。

一种无形的纽带,将共同经历过刀头舔血的众人关系拉近了一些。

麻子和老云这两个老镖师,看向陈断的目光里,是由衷的敬佩和一丝敬畏。

他们混迹江湖多年,虽然实力不如陈断,都只是未入流的武夫,但不妨碍他们最初和柳镖头一样,在内心对陈断有所轻视。

毕竟走镖走镖,能打是一方面,应对突然情况的经验又是一方面。

但后面陈断就是发现了猴子的异常,还硬抗西人,施展了一番利落的功夫,掌毙一练高手,让他们心服口服。

无不在心中敬佩一声“好汉”!

还有新人杨虎,额头上缠着染血的布条,在之前的战斗中敢于搏杀拼命,赢得了柳镖头和两位老镖师的认可。

由于杀了人见过血光,他此刻人都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此刻完全是一副,其乐融融,好汉相惜的情景。

唯有一个躲在马车底下的家伙,讪讪地站在人群边缘,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容,有一茬没一茬地插上两句,独自尴尬。

“今晚我做东请大伙吃酒,喝个痛快!”

柳镖头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众人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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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酒气尚未散尽。

“什么?黑牙县打仗了?”

柳镖头满脸的不敢置信。

前来接洽返程镖物的商行管事脸色凝重,连连点头:

“千真万确,有人把数万流民煽动组织了起来,昨夜就开始攻打黑牙县!喊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黑牙县那伙吃干饭的,怕是顶不住多久啊。”

柳镖头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们走镖不可能只走一次,往往返程也会接活。

黑牙县是他们返程的必经之路,如今战火燃起,兵荒马乱,别说押镖,人能不能平安过去都是问题。

“这可如何是好?返程的这批货是加急的,东家催得紧。若是等战事平息,黄花菜都凉了!”

商行管事见状,压低声音道:“柳镖头莫急,天无绝人之路。黑牙县那条官道是走不得了,可不是还有另一条路吗?”

“另一条路?”柳镖头脚步一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说,湖溪道?”

“正是!”管事点头。

柳镖头眉头一皱:“那条路可不兴走,那些玩意儿我对上都难办。”

“但终归能对付不是,虽传闻那路上有‘山魈’作祟,但畜生终归是畜生,没有人祸来得凶恶,而且,只要防着点那东西,应当不会出大问题。”

柳镖头脸色变幻不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刀柄。

“柳镖头放心!我己为你寻了一位向导!此人对湖溪道的地形和那‘东西’的习性很了解,定能将你们安全带过那地方。”

柳镖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带我去见那个人吧。”

走镖,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

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没有哪趟镖是毫无风险的。

若是一遇风险就退缩,那还要镖局做什么呢。

而且这批货的确有时效,等不了太久,黑牙县的混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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