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肉如海浩瀚无垠，内力作引化肉为活
不少人都带着宿醉后的茫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将返程的变故告知众人。
“什么？黑牙县民变？得走湖溪道？”
麻子瞬间睡意全无，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悸。
一旁的老云也猛地一个激灵，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杨虎和林宝两个新人则是有些懵，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
湖溪道有什么恐怖的怪物不成？
随后柳镖头沉声解释起湖溪道上那名为“山魈”的食人凶物。
两人才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还真他娘的有！
“山魈？”林宝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音，“我小时候听我老娘讲过！那是专吃人脑髓的恶鬼，竟真的有？”
柳镖头抬手压下众人的骚动，“走镖便是刀头舔血，风险无处不在！但湖溪道的凶险，至少明明白白摆在那里，我们能防能避。”
他侧身让开一步，指向身后一位面容黝黑的汉子。
“这位是郝猎头，曾经在湖溪道讨生活的老猎人，对那东西的习性了如指掌，此行由他引路，只要大伙儿严守规矩，听其号令，定能平安穿过。”
郝猎头上前一步，抱拳环视众人，声音粗粝：
“诸位好汉，郝某有礼了。此行凶险，烦请务必听从指引。那山魈虽凶，却也并非那么可怕，我等小心行事，当可无恙。”
返程的队伍精简了许多，只一辆马车驮着密封严实的货物。
东西不多，但都是送往黑水城县衙的紧要物件，不容有失。*兰,兰·闻·血! ?追,蕞,薪?蟑,洁_
衙门势力大，永安镖局不像伏虎武馆这种，有钱长春这种高手坐镇，万万不敢有所怠慢。
路上，柳镖头特意将陈断唤至身边，与郝猎头三人一同商议路线细节。
陈断己经用他之前的行动，证明了他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实力，这种重要决策有必要让他参与。
“陈兄弟，”柳镖头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看向陈断，“昨夜可是有什么好事？我观你气色，似乎格外振奋？”
陈断微微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压住了内心的那一点点兴奋，“有吗？许是昨日酒力未散吧。”
柳镖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转为凝重：“陈兄弟，老哥我多嘴一句。那山魈非同小可，绝非寻常猛兽，传闻曾有个二练武师，都折在了这湖溪道，万不可有丝毫轻忽。”
“柳镖头放心，”陈断正色点头，脸上适时浮现出谨慎，“陈某省得轻重。”
约莫一个时辰后，队伍正式踏入湖溪道。
眼前的景象瞬间与外界割裂开来。
这是一条被荒草侵蚀的古道，蜿蜒伸向密林深处，路面坑洼泥泞，但隐约可见一些车马的痕迹。
这条路也并非没人走，只不过走的人很少罢了。
郝猎头提醒道：“各位，打起十二分精神，自此开始便是湖溪道，耳目放亮，莫要离队。”
道路愈发难行。
泥泞没过脚踝，车轮深陷，行进异常缓慢。
湿气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天色仅有的一点太阳，大部分时候都被云雾遮住。,微¨趣-晓·税¨ ~醉′薪\章\结_庚·薪,快?
又过去两个时辰，日暮降临。
本就昏暗的林间光线迅速消褪，细密的雨丝毫无征兆地飘落，起初无声，很快便转为淅淅沥沥，敲打在树叶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众人将事先准备的蓑衣斗笠穿戴好。
“这鬼天气！”
麻子低声咒骂，费力地将陷入泥坑的车轮撬出来。
郝猎头抬头看了看，果断道：“不能再走了，雨要大了！前面不远有个村子，先去避避。”
在郝猎头的带领下，一行人艰难地拐进一条几乎被荒草掩埋的小径，抵达了一处村落废墟。
残垣断壁在雨幕中宛如沉默的骸骨。
他们寻了一间相对完整的屋子挤了进去。
郝猎头给众人解释道：“这桂遥村，二十多年前也是几百户人家的兴旺之地，”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唏嘘。
“自打那脏东西在湖溪道扎了根，人就陆续搬空，成了这副样子。”
虽是初秋，此地却阴寒刺骨，湿气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
“这天气真他娘的邪门，几个时辰前在秀林县还热得冒汗！”
麻子一边抱怨，一边在角落里寻了些朽烂的桌椅残骸，劈碎了生起一堆篝火。
橘红的火人跃动起来，带来些许暖意和微弱的安全感。
或许是感受到屋内弥漫的紧张与压抑，郝猎头试图缓和气氛：
“大伙儿也不必太过忧心，这等阴雨连绵的天气，那东西通常不爱动弹，除非饿极了，否则多半窝在巢穴里。咱们运气不算太坏。”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屋外的雨势骤然加大。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的破瓦和地面上。
远处天际，隐隐传来沉闷的滚雷声。
“麻子。”柳镖头侧耳倾听着屋外密集的雨声，眉头微蹙，“去把外面的马和货都牵进院子廊下，雨太大了，别淋坏了东西！”
“好嘞！”麻子应了一声，抓起蓑衣斗笠，推门钻入了浓密的雨幕之中。
屋内，众人围着篝火，听着郝猎头讲述些山野奇闻，气氛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柳镖头挨着陈断坐下，借着跳跃的火光，压低声音，问出了盘旋心头己久的疑问：
“陈兄弟，昨日仓促，有件事老哥想跟你交个底。”他目光灼灼，“你是不是，己经摸到二练的门槛了？”
陈断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柳镖头何出此言？你看我像吗？”
“现在气息内敛，看不真切。但昨日清晨......”柳镖头目光落在陈断的胸口上。
“我瞧见了你硬生生抗住了那一练匪首的一刀，还能毫发无损，这手段我当年只在一位二练境界的前辈身上见过。”
“哦？你说这个？”陈断随意地抬起左臂，意念微动，只见小臂上一块肌肉如同活物般迅速隆起，形成一个鸡蛋大小的坚硬肉包，旋即又平复下去。
昨天陈断就是用这种方法，胸口短暂凝聚出了一个坚硬的肉块，挡下了那刀疤脸刀刃上的大部分内力。
“正是！”柳镖头眼中精光一闪。
陈断摇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与境界高低并非绝对。关键在于对‘练肉’本质的理解。”
他顿了顿，看着柳镖头求知若渴的眼神，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他结合着之前从钱长春那里学来的东西，融入自己的一些观点，侃侃而谈道：
“表皮如甲，以内力附着其上，可增其韧。
然此乃‘借力’，耗神费力，气衰则甲消；
血肉如海，浩瀚无垠，妄想以内力覆盖，如同蚍蜉撼树。
‘练肉’之道，在于‘化力’，以内力为引，融入血肉，视肉如活物，如臂使指，令其能聚能散，能刚能柔！
聚则坚如金铁，散则卸力如棉，此乃根本，至于境界......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他点到即止，“个中玄妙，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柳镖头微微颔首，他虽年岁己长，资质一般，但武者求索之心从未熄灭。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着陈断拱了拱手：“柳某受教了！”
时间在雨声和篝火的噼啪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异样的寂静感开始在屋内弥漫。
连最迟钝的林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平静：
“麻子哥，去了好像很久了？”
柳镖头皱起了眉头，豁然起身：“陈兄弟，你在此坐镇！我去看看！”
嗅嗅~
就在起身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但这气味一闪即逝，仿佛只是错觉，被更浓重的雨腥味瞬间冲散。
现在情况有变，他也来不及在意这么多了。
他利落地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毫不犹豫地冲出房门，身影瞬间被门外的黑暗吞噬。
屋内的篝火，被涌入的风吹得肆意摇曳，光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脸上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