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她要离开了~
清脆空灵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在静谧的阳光里盘旋。
“......”
林书雪猛地抱住了头!
八音盒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音乐戛然而止。
剧烈的、如同斧凿锤砸般的头痛瞬间袭来!
那些美好的画面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刹车声、猛烈的撞击、天旋地转的眩晕,以及……
腹部那撕心裂肺、剥夺一切的绞痛!
幸福和剧痛两种极端的感觉疯狂交织、对撞,几乎要将她的头颅生生劈开。
“啊......”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了还未组装好的婴儿床上,木料发出吱呀的声响。
好痛!
头好痛!
心也好痛!
那些是什么?
那些画面是谁?
那个笑得那么幸福的女人……是她吗?
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是沈墨吗?
他们曾经……那样期待过一个孩子?
可是孩子呢?
孩子在哪里?!
巨大的空白和失去感再次狰狞地扑来,与刚刚闪现的幸福记忆形成残酷的对比,几乎让她崩溃!
“不......不要......我的头......”
她顺着婴儿床滑坐到地毯上,双手死死地挤压着太阳穴,身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喘息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2+8,看¢书^网^ ′首?发¢
楼下的沈墨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异响和那声短促的呻吟。
他的心猛地一提,几乎是瞬间扔下手中的一切,几步冲上楼。
当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婴儿房门口,看到里面的景象时,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林书雪瘫坐在婴儿床边,脸色惨白如纸,泪流满面,身体因为剧烈的头痛和情绪激动而不住地颤抖,她看起来那么痛苦,那么无助!
“书雪~”
沈墨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呼一声冲了过去,下意识地就想要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别碰我~”
林书雪却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用充满痛苦、混乱和恐惧的眼神瞪着他,声音破碎不堪。
“你走开,这都是什么?这间屋子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想起那些?我的头好痛......好痛啊!”
她挥着手,拒绝他的靠近,仿佛他是带来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沈墨的脚步猛地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微$£?趣?>小{说=|,网?] u更2?新+[t最2§?全\?±
他看着她在那些残酷闪回的记忆碎片里挣扎痛苦,却连拥抱她、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巨大的无力和心痛几乎将他撕裂。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在她面前蹲下身,保持着一段她认为安全的距离,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痛楚:
“书雪......看着我,深呼吸......慢慢呼吸,别强迫自己想......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好不好?”
他的安抚苍白无力,甚至带着哽咽。
林书雪根本听不进去,头痛和心口的剧痛让她无法思考,她只是凭着本能哭喊:
“为什么我会记得那些......为什么又都不记得了,孩子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才没了?是不是因为我想起这些才会这么痛?!”
她的话语混乱而无逻辑,却深深地扎在沈墨的心上。
他看着她被失忆和忆起的碎片双重折磨,看着她将孩子的失去与记忆的痛苦错误地关联起来,却无法解释,无法安慰。
因为他就是她痛苦记忆里的一部分,是那个她无法承受的关联本身。
沈墨的眼眶瞬间通红,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压下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悲鸣。
他只能一遍遍地、徒劳地重复:
“不是的书雪,不是你的错......不是......”
林书雪在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头痛中耗尽了力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绝望而压抑的呜咽,身体依旧微微颤抖。
沈墨依旧不敢碰她。
他就那样僵硬地蹲在那里,像一座承受着千刀万剐的刑罚却无法动弹的石雕,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眼前痛苦不堪,而自己,竟是那痛苦的一部分。
阳光依旧温暖地照耀着这间充满期待的婴儿房,却再也照不进两个被困在无尽伤痛里的灵魂。
一个在破碎的记忆和生理性的剧痛中挣扎。
一个在无望的守护和心碎的撕裂中煎熬。
这间屋子,曾经承载了最多的爱和期盼。
如今,却变成了最刺眼的讽刺和最痛苦的刑场。
林书雪在婴儿房受刺激崩溃的事件,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本就忧心忡忡的林志远和苏雯。
他们再次急匆匆地赶到湖畔别墅,看到的是女儿更加苍白沉默、如同惊弓之鸟的模样,和沈墨那几乎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憔悴。
苏雯抱着女儿默默垂泪,林志远则将沈墨叫到了书房。
书房里,气氛凝重。
林志远看着眼前这个短短时间内瘦削了一大圈、眼窝深陷的年轻人,心里难受的不行。
他欣赏沈墨,感激他对女儿的不离不弃,但眼前的局面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
“沈墨~”
林志远的声音沉重而疲惫,“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墨摇了摇头,声音沙哑:
“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和书雪妈吗商量了许久......”
林志远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决定,“我们想带书雪去瑞士。”
沈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更加苍白,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猛地抬眼看向林志远,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瑞士......
那个他们曾经计划一同去滑雪的地方。
如今,她的父母却要带她离开他,去那里疗伤。
林志远不忍看他眼中的破碎,移开视线,继续道:
“那里环境安静,空气也好,我们联系了一家顶级的私人疗养院,有很好的心理创伤康复和神经科专家。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没有这些能刺激到她的熟悉环境,没有这栋房子,没有......”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显而易见——没有你,沈墨。
没有这个让她潜意识里将痛苦与之关联的“丈夫”。
沈墨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