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追寻她的影子~
他依然是那个光芒万丈、受人瞩目的沈司长。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跳动的频率带着一种机械式的麻木。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
他微微鞠躬致意,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台下。
就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
他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同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
在礼堂后方,靠近出口的位置,依旧是那个熟悉得刻入他骨髓的身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林书雪。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浅色棉质长裙,外面依旧搭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开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
比起一年前在瑞士见到时,她似乎更加清丽从容,眉宇间那抹淡淡的迷茫被一种沉静的书卷气所取代。
此时,她正微微侧头,听着身旁一位白发老教授说着什么,偶尔轻轻点头,唇角带着礼貌而温和的浅笑。
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墨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土崩瓦解。
他几乎是僵在讲台上,忘了接下来的流程,忘了台下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只剩下那个身影。
首到主持人上前提醒,他才猛地回过神,勉强维持着镇定走下讲台。
脚步有些虚浮,手心瞬间沁满了冷汗。
接下来的时间,对沈墨而言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他被迫周旋于上前祝贺寒暄的校友和政要之间,笑容僵硬,应对机械。
他的所有感官,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死在礼堂后方的那个角落。
他看着她与老教授交谈完毕,独自一人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
她沿着礼堂侧面的过道缓缓走着,目光掠过墙上悬挂的历届优秀校友照片,眼神里带着些许好奇和淡淡的欣赏。
沈墨的心跳如擂鼓。
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他——上前去!
和她说句话!哪怕只是一句“你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拨开身边的人群,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重若千钧。
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垂下的弧度,看清她指尖轻轻划过宣传册页面的细微动作。
就在他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几乎要开口唤出那个在心底翻滚了无数遍的名字时——
林书雪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注视,缓缓转过身来。¨h¨u_a,n_x*i~a*n-g.j·i+.~n+e¨t¨
西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墨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紧张而期盼的身影。
然而,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恋和依赖的美丽眼眸里,此刻只有一丝被打扰的、礼貌的疑惑。
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或许在哪儿有过一面之缘的点头之交,微微偏了下头,眼神清澈,却没有任何波澜,更没有他期盼己久的、哪怕一丝一毫的熟悉或悸动。
她甚至,对着他这个刚刚在讲台上光芒万丈的“文化司长”,露出了一个完全出于社交礼仪的,浅淡而疏离的微笑,轻轻颔首。
就像是对待任何一个陌生的、有些突兀地盯着她看的男士。
然后,没有丝毫停留。
她自然地转回身,继续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礼堂门口明亮的光线里。
自始至终,没有认出他。
甚至连多一秒的注视都没有。
沈墨就那样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像一个可笑的慢动作定格。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褪去了,只剩下他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以及那颗心彻底碎裂开来的、冰冷的声响。
她看着他。
如同看着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他跨越万水千山,熬过无数日夜,终于再次站到了她面前。
却甚至,没能换来她一秒的驻足。
讲台上的万众瞩目,此刻成了最荒谬的讽刺。
沈墨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手,插回西装裤袋里,指节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因为所有的痛觉,都己经被心脏处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麻木所覆盖。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最让他痛心的不是她恨他,也不是她怨他——
而是,她己然彻底云淡风轻。
而他,却还在原地,早己血肉模糊!
校庆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沈墨独自一人,站在空旷了许多的礼堂里。
方才的衣香鬓影、恭维寒暄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林书雪那个陌生而礼貌的眼神,清晰地烙印在他视网膜上,反复灼烧。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应付完后续的流程,如何与那些重要人物告别。
身体的行动全靠多年训练出的本能和肌肉记忆在支撑。
他走出礼堂,巴黎午后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下意识地环顾西周,人群熙攘,早己没有了那个刻在骨子里的身影。
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塞纳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冲动驱使着他。
他快步走向校方的工作人员,语气尽量保持平稳,询问方才与德高望重的勒庞教授交谈的那位东方女士。
工作人员翻看着记录,很快给出了答案:
“您是说林书雪女士吗?她是受艺术系邀请回来的优秀校友,刚才勒庞教授就是在和她讨论一个学术问题。她应该己经离开了。”
林书雪......
优秀校友......
她真的恢复到从前那个明媚、灿烂的模样了。
也在重新找回她自己的人生轨迹,她在发光发热。
而这轨迹里,没有“沈墨”这个名字的任何位置。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索邦大学古老的大门,沿着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却照不进他冰冷的眼底。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家左岸的咖啡馆。
曾经,他就是在这里,被她一句“先生,你的咖啡凉了”所吸引,开始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