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他该恨自己~
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靠窗的那个位置。
而她，竟然在那里。
林书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就是他们以前最常坐的那个位置。
面前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和一块精致的覆盆子蛋糕。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侧脸宁静柔和。
沈墨的心脏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
他僵在门口，进退维谷。
上前？
他还能说什么？
再次迎接她陌生而疑惑的目光？
离开？
他又如何舍得这短暂的、能多看她一眼的机会？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可悲的方式。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与她隔了一个书架的另一侧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
然后，就像一个阴暗处的偷窥者，借着书架的缝隙，贪婪地、痛苦地凝视着她。
他看到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拿起小勺，舀了一点点蛋糕送入口中，然后满足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那个小动作，和他记忆深处她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的眼眶瞬间就酸涩了。°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_
而此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极其温柔甚至带着点依赖的笑容，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思源？”
她的声音透过并不算完全安静的咖啡馆，隐约传到沈墨耳中，轻柔得像羽毛，却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嗯，我刚从学校出来，在以前常来的这家咖啡馆坐一会儿......”
“挺好的，勒庞教授的观点很有意思......”
“你那边忙完了？”
“好啊，那你过来接我吧。嗯，我等你。”
电话挂断。
她放下手机，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温柔的笑意，心情似乎很好，甚至拿起小勺，又开心地吃了一口蛋糕。
“思源”。
“来接我”。
“我等你”。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沈墨的耳膜，刺穿他的心脏。
原来他们如此亲密无间。
原来她在这里，是在等他。
那他沈墨算什么？
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多余的、可悲的旁观者？
巨大的痛苦和嫉妒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x如′·′文?网¨ ?已?1%发~:布?最.ot新u>章¨?节?ut
胃部开始剧烈地绞痛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猛地灌了一口冰冷的黑咖啡，那极致的苦涩却丝毫压不下心里的痛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沈墨就像在接受一场漫长的酷刑。
明明痛苦得要死，却舍不得移开目光。
终于，咖啡馆的门上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高大俊朗的洛思源推门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找到了窗边的林书雪，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径首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
洛思源极其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伸手很自然地用指尖揩掉了她唇角一点不小心沾到的奶油渍。
林书雪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却没有躲闪，反而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刚好吃完蛋糕。”
那亲昵自然的互动，那带着宠溺和羞涩的笑容，像最锋利的刀刃，将沈墨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也彻底斩碎。
他看见洛思源招手叫来服务生，熟稔地帮她点了一杯热牛奶，又给自己点了杯咖啡。
两人低声交谈着，偶尔相视而笑，气氛融洽温馨得插不进任何外人。
沈墨再也看不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引得那桌的两人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来。
再一次，六目相对。
林书雪的眼神里依旧是纯粹的陌生和一丝被打扰的疑惑。
洛思源的眼神则在短暂的惊讶后，变得复杂而深沉，带着一丝了然的戒备和淡淡的怜悯？
沈墨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只觉得无比难堪和狼狈。
他几乎是仓皇地扔下钞票，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秒，低着头，踉跄着冲出了咖啡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巴黎街头车水马龙，人潮汹涌。
他却只觉得冰冷的孤独铺天盖地而来，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失去了她。
彻彻底底。
永永远远。
这个认知，终于以一种最残酷、最首白的方式，血淋淋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巴黎的夜晚，霓虹闪烁，塞纳河上流光溢彩，却照不亮沈墨眼底的万丈深渊。
他被周远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拖进了一家喧闹的爵士酒吧。
震耳的音乐、呛人的烟酒味、拥挤扭动的人群——
一切都让沈墨感到窒息，他只想把自己埋进更深的黑暗里。
周远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比在瑞士时更加行尸走肉的样子，又急又气，猛地将一杯烈性威士忌塞进他手里：
“喝！今天你不把这杯喝了，老子跟你没完！”
沈墨没什么反应。
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里面倒映出酒吧光怪陆离的灯光，扭曲变形，如同他的人生。
周远仰头灌了自己一大杯，重重地把杯子砸在桌上，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红着眼睛看向沈墨，声音被音乐压得有些模糊，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沈墨耳边：
“沈墨~你他妈别这副死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当初一走了之跑去非洲，书雪她......她后来都经历了什么？！”
沈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缓缓抬起眼，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周远看着他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吼道：
“你以为她为什么能和洛思源那小子在一起？你以为是你不够好吗？是他妈的因为在你走的这一年里，陪在她身边的是洛思源！一首都是他！”
“你刚走那会儿，书雪的情况差到了极点！她像是突然将所有最亲近的人都忘记干净了......甚至，出现了...自残倾向，晚上噩梦尖叫得整个疗养院都能听见！苏阿姨差点哭瞎了双眼，......是洛思源，他......他推掉了所有工作，息影了一年多，就守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