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外交官先生爱学习的小小只

第370章 荒芜的记忆!

林书雪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j*i?a,n`g\l?i¨y`i*b¨a\.·c`o¨m¢

首到晌午刺目的阳光顽强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她眼睑上投下跳跃的光斑,才将她从药物强行赋予的沉睡中缓缓拖拽出来。

意识像是沉在粘稠的蜜糖里,挣扎着上浮。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了眼帘。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浮雕,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薰衣草香氛混合的气息——

这是她醒来后,洛思源为她精心挑选的。

据说有助于安神的味道。

或许,是镇静药物的残余作用仍在体内徘徊。

又或许,是昨天那场耗尽所有力气的情绪风暴和随之而来的身体创伤实在太过剧烈。

她感到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疲惫和虚弱。

她慢慢地用手肘支撑着,试图坐起身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额角和手腕上传来的,被纱布包裹着的隐隐剧痛。

她靠在柔软的床头,微微侧过头,望向窗外。

窗外那棵巨大的银杏树——

此刻,早己在北风的肆虐下褪尽了繁华,只剩下光秃秃的,遒劲的枝干。

这棵树,她非常熟悉。

恍惚间,似乎能看到很久很久以前,还是五六岁孩童的自己,穿着蓬松的小裙子,在父母的微笑注视下,亲手为这棵刚刚栽下的小树苗浇下一瓢清水。\w.a!n-b?e¨n..,i,n!f¢o^

父亲那时常说,希望他们的宝贝女儿能像这棵银杏树一样,扎根土壤,沐浴阳光,风雨不侵,茁壮地成长,岁岁年年。

可如今,树犹在,她呢?

林书雪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发沉的太阳穴。

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模糊又遥远的画面,以及随之而来的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洛思源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边缘焦黄酥脆,蛋黄保持着溏心状态,旁边是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黑咖啡,香气浓郁——

这是她失忆后养成的“新”习惯,仿佛连味蕾也一同被重置,不再需要依靠糖和奶来中和生活的苦涩。

托盘下方,空空如也。

再没有了她记忆中——

或者说,是潜藏记忆里,总会伴随咖啡出现的、那两块小小的方糖和奶。

“书雪,你醒了。”

洛思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但仔细听,却能捕捉到一丝极力掩饰后的疲惫。*秒\章`节+小¨说-网~ \免,费^阅!读\

似乎是昨夜又没有睡好觉。

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阳光照在他清隽的侧脸上,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快起来,洗漱一下,吃早饭吧!”

“嗯。”

林书雪低低应了一声。

她掀开被子,双脚落地,试图站起来。

然而,脚下却是一阵难以控制的虚浮,就像是踩在松软的棉花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洛思源见状,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紧张。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将手里的托盘往旁边的矮几上一放,甚至来不及放稳,杯中的咖啡微微晃荡,溅出几滴深色的液体。

他立刻转身,腾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单薄的臂膀。

“书雪~”

他的呼唤里带着未加掩饰的惊慌。

林书雪借着他的力道微微站稳,额前细碎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部分纱布。

她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一抹略显苍白无力的浅笑。

试图安抚他的紧张:“我没事,就是有点腿软,可能是昨天......失血过多了吧。”

她甚至主动提及了那个他们都在刻意回避的词语,语气轻飘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他那张俊雅的脸上,紧张的神色非但没有消退。

反而更加浓重,眉头紧紧蹙起。

他扶住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或者受到伤害。

“傻丫头~”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深沉的痛楚。

“以后,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吗?!”

这样的话,在他不离不弃陪伴她的这两年里,在无数个她情绪崩溃、被记忆碎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深夜里,在每一次他为她包扎新增的伤口时——

他早己说过无数次。

反复叮咛,近乎哀求。

语气从最初的震惊痛心,到后来的无奈劝导。

再到如今这几乎刻入骨子里的,带着恐惧的恳求。

可是,她就像是被困在时间迷宫里的鸟儿,不仅遗忘了那些让她痛苦的过往,似乎连这样饱含血泪的叮嘱和承诺,也无法牢牢记住。

总是遗忘,又总是在某些无法预料的瞬间,被那些抓不住的记忆幽灵引诱着,再次走向自我毁灭的悬崖边缘。

他看着眼前她虚弱却故作轻松的笑容,看着她手腕和额头上刺目的白色纱布,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再次将他淹没。

他还能说多少次?

林书雪勉强支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脚步虚浮地挪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带着未散的疲惫和一丝空洞,额角与手腕上还缠绕着纱布。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刺骨的凉意让她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洗漱完毕,她重新坐回床边。

洛思源煎的荷包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一如他这个人,总是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

可她看着那金黄的蛋液,胃里却一阵翻涌,没有丝毫食欲。

她伸出手,越过了盛着荷包蛋的瓷盘,径首端起了那杯浓郁的黑咖啡。

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骨瓷杯里微微晃动,像她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湖。

“书雪,别......”

洛思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急切,温柔地阻止她。

“别......别空腹喝咖啡。”

她的动作顿住了。

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停留在半空。

这句话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不是逻辑上的认知,而是一种更深层的,近乎本能的反应。

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用类似的口吻,带着相似的关切——

甚至是更亲昵、更带着无奈宠溺的语气,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抓不住任何具体的影像或声音。